“我再問最後一次,表小姐對你說了什麼,如實招來!”老夫人不吃她那一套,語氣越發的生冷了,好似下一秒就會讓她去死一般。
常嬤嬤低低應了一聲,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終是將學堂裏和林紫菀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隻看見老夫人怒摔了手裏的瓷杯,站起身來氣呼呼的錘著胸口,緩緩往後退了兩步,勉強撐在了桌子上。
她疼了那個丫頭十幾年,卻沒能教她一身正氣,竟然起了這般不良的壞心眼,叫人知道了,日後還不得指著柳家的鼻子罵,說是柳家拿親戚不當人,不教其做人,任其墮落!
“她果真是這麼和你說的?”好似不相信一樣,老夫人突然抓住了常嬤嬤的肩膀,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千真萬確,表小姐說若是我在您麵前多嘴,他日東山再起,會讓我後悔的。我一時害怕了,就鬼迷心竅的聽信了她的話,是我該死,竟然欺騙了夫人您……”常嬤嬤十分懊悔的拍了拍後腦勺,因為激動,眼淚刷刷往下掉。
聞言,老夫人歎了一聲,突然黯淡下了神色,緩緩的走進了裏屋,常嬤嬤不敢起來,隻得在地上一直跪著,連哭都隻能捂著嘴嗚咽。
林紫菀自然不知道這後來的事情,躲在被褥裏瑟瑟發抖,還在因為老夫人對她突然冷淡的態度感到彷徨。
心裏越發的憎恨起柳無衣來,要是沒有她,老夫人心窩裏可就隻有自己這麼一個孫女,這個府裏也隻認自己這麼一個小姐。
“柳無衣,你真是個惹事的狐狸精!”林紫菀悶在被子裏,心下憤憤的埋怨著,久久不能入眠。
趙氏幫著柳無衣打點好了若桃的事情,答應明天會請郎中來瞧瞧,這才讓柳無衣放下心來。
見時辰不早了,趙氏又囑咐了她幾句,才有些於心不忍的離開了。
當屋內隻剩下主仆兩人,柳無衣坐在了床邊,看著若桃已經入睡的臉蛋,若有所思。
仍舊沒有人看見靜萍,她會去哪裏?而將若桃捆起來的理由又是什麼?
突然,若桃有些迷蒙的動了動身子,環抱起了胳膊,小聲嘟囔著,“別過來,你走開!”
柳無衣即刻便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她逐漸放鬆下來,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擔心她在做惡夢,拿被子緊緊蓋住了她的身體。
不管靜萍出於何種目的,都是不能輕易放過的,隻要她出現在麵前,這筆賬必須當麵清算。
因為老夫人特許了柳無衣半個月的假,所以她晚上就算睡得再晚,也無需擔心明天的事情,愣是守在若桃身邊直到半夜,這才想起來回去。
看著院中已經被清理掉的狼藉,柳無衣蹲在了一處石堆前,看著裏麵焦黑的柴火,呼了口氣出去,隨即揚起一陣黑灰來,想起丫鬟們就是這樣在給她熬湯,心頭一陣暖意。
奈何她現在還不能亮出利爪來,隻能靜靜等待時機,找準機會,徹底掀翻那些想要看她笑話的人。
默默的在地上蹲了半晌,涼風吹過麵龐,柳無衣站起身來,緩緩走進了屋裏。
一夜無眠,所有人都各懷心事的躺在床上,直到天空亮起,直到群雞高鳴。
若桃比往日都要醒得早一些,身上的酸痛提醒著她昨天發生的事情,猛然驚覺,從床上彈坐了起來,吃痛的悶哼了一聲,捂著手腕臉上露出難色。
就在她準備下床來活動活動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讓她冷不防一個哆嗦。昨天的事情給了她一個很大的陰影,總擔心有人要來害她似的,對任何聲音都變得十分敏感。
隻見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靜姝端著一碗米粥走了進來,看著她愣然的視線,用得空的那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麼了?一大早上就跟見了鬼似的,我臉上有這麼駭人嗎?”靜姝有意緩解一下氣氛,故作輕鬆的和她逗趣著。
若桃眯了眯眼睛,有些歉意的縮了縮脖子,轉而坐直了身子,端過她遞來的小碗。
米粥清甜潤口,若桃隻輕輕舔了一口,立馬露出滿足的笑容來,拿著湯匙一勺勺往嘴裏送著,含糊不清的連連說著好吃。
靜姝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神色有些同情,隨之歎了口氣。
“你這是受的哪門子罪喲……”
聞言,若桃放下了湯匙,睜著一雙充血的大眼珠直勾勾的看著她,細細想了一會兒,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上天派大小姐來,就是來救我的!”
靜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掩著嘴角的笑意微顫雙肩,見她三兩下解決了米粥,拿回大碗,與她簡單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