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溫良玉勾勾手指,“好了,我們來算賬吧。”

溫宣桑一呆:“算什麼賬?”

“我想想——一時還真的數不清楚。”一腳踹開踩著的椅子,腳尖後挑勾來另一張,舒適地窩進去,“時間多得很,我們不著急——你又躲什麼躲?”

“我怕死得太難看啊。”哭喪著臉,按照以往經驗,算一筆賬他就要脫一層皮,現在看大哥這會審的架勢,他不知不覺中不知做錯了多少事,要被算多少賬,想想就覺得好可怕。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別打開溜的主意——你要知道,就算你想躲也是躲不過去的。”溫良玉慢條斯理地開始跟他說教。

“但是我又不是——”溫宣桑不知為什麼縮了口,喪氣道,“我知道了。”

溫良玉略為滿意地點頭,“很好。那麼你自己先說說看,你錯了哪幾處。”

溫宣桑一指呆滯地指向自己的鼻尖:“我說?”

“你說出哪條,那條的刑罰減半,怎樣?”

溫宣桑忙不迭點頭,“好好。”他想了一下,“不該把雲起搶回來?”

“這個我昨晚說過了,不過也算你對。”溫良玉懶洋洋地支起下巴,“那麼說說看你為什麼不該?”

“啊?”

“說得對這條的刑罰就免了。”

拋出誘餌,成功地把溫宣桑眼裏的不平轉化為鬥誌,“嗯——因為她是女人?”

“繼續。”

“和她爹品行不一樣的女人——”努力回想他昨晚說過的話,“她沒做過壞事,我要出氣找麻煩也不該去找她?”

溫良玉滿意頷首,“不錯,看來我說的話你倒還記著。”

溫宣桑看他高興,傻笑,“大哥說的話每一句我都記著的。不過,大哥,你對那個雲起好像很好?”後一句問得有些小心翼翼——隻是他自以為而已,完全沒察覺刺探的口氣早泄露了一切。

“有嗎?”溫良玉倒給他問得一愣,“我怎麼不覺得?臭小子,我對你好你怎麼從來不說一聲,拿個外人攪和什麼?”

溫宣桑低聲道:“但是大哥對她好溫柔,你從來沒那麼對過誰。”

意識到他竟是有些認真地糾纏在這個問題上,溫良玉略直了身,“我當然是有目的的,不過什麼目的你暫時就不要問了,反正將來有好戲看。”

“原來大哥不是喜歡她?”立即精神起來。

溫良玉瞠目,“你想的是這個?混賬,你當我什麼?見了女人就發春的白癡?”一腳踹過去,“我看你欠扁差不多!”

溫宣桑照常沒躲過去,不過他身上棉被還在,被踹到也不怎麼痛,反倒喜滋滋地道:“大哥,這個錯你是不是不罰我了?”

“我答應過的事有不算數的嗎?”溫良玉沒好氣地看他一臉笑容,一句“白癡”硬生生咽回了喉嚨。真是……越來越懷疑自己究竟是什麼眼光,偏偏就總是一邊鬱悶一邊忍不住動邪念。

……說出來怕是會嚇死他的吧,這樣的自己,和當年那些人又有什麼不同。所以不能說,不能顯露,不能忍受他一直單純信任追隨著的眼光摻入哪怕一點厭惡的情緒……再渴望,也必須忍耐。

“大哥,你臉色不太好耶。”溫宣桑湊近了點看他,“我真的說錯話了?”

“離我遠點!”溫良玉直覺一手推開。

溫宣桑捂著鼻梁傷心地看他,“大哥你果然生我氣了。”

“……真想掐死你。”無力地垂肩,省得成天這麼煩。“好了,這條算你過了。接著說,再扯些有的沒的你給我小心。”

“哦。”溫宣桑小心地退回去,“那個——不該、不該不看大哥帶回來的書?”

“隻是這樣?”

“還有……”眼睛心虛地亂瞄,這滿屋子隨處可見的“證據”想狡辯也辯不過去,“不該把書到處亂放,拿來墊桌腳,堵鼠洞,墊枕頭……”聲音越說越小,到後來幾不可聞。

“第二條。”溫良玉向他比出手指,“宣桑,怪不得你從不讓別人進這裏,寶貝得像禁地似的,原來關起門來就是這麼糟蹋我的心意?”

溫宣桑心虛地往後縮了縮,“我不是有意的——那些書放著也是放著,我一時順手就——”都怪他昨晚隻顧著補眠,回來拿了床被子就走了,沒想到屋子裏的“傑作”給大哥看見會是什麼後果。

“還敢辯?”溫良玉斜睨他,“照昨晚的法子辦,減半後十天之內會念會寫這裏一半書名,有沒有什麼意見?”

“大哥——”溫宣桑可憐兮兮地眨眼。

“原來你比較喜歡原來的分量?”溫良玉微笑點頭,“我知道了。那就像你希望的那樣好了,我當然不會強迫你聽我的,難得你這麼有上進心。”

“不要不要,一半就一半好了。”哀怨地吞回到嘴邊的討價還價,這樣還叫“不會強迫”?分明是惡霸二選一。

“那麼接著說。”

“啊?還有?”皺了眉,不敢怠慢地繼續用力反省——反省……

“大哥,可不可以提示一下?”

“昨晚。”溫良玉愛理不理地丟給他兩個字。

“……”敢怒不敢言,這叫什麼提示?說了和沒說一點差別都沒有!

再反省——

一炷香過去。

溫宣桑脫力地趴到桌上,“大哥——你想我怎麼死直說好了。”

“果然還是一樣笨。”溫良玉也無力,懶懶道,“第三條,會錯我的意思擅自去睡柴房。”

溫宣桑想想,認命道:“算我不好,大哥想怎麼樣?”

“念在你沒因此生病的分上,這條就算了。”溫良玉寬宏大量地擺手,繼之歎一口氣,“真是,我對你實在是太好了。”

“咳咳——”冷不防被口水嗆到,一時咳得臉都紅了。不及想別的,心裏暗叫要糟,果然——

“笨蛋宣桑。”那個人指著他不客氣地嗤笑。

“是,大哥說得對。”心情慘淡地附和,還好自己沒存了會得到安慰的妄想,現在心裏隻是小小痛了一下,沒受太大的打擊。

“第四條,你太輕了。”

“呃?”茫然,這是什麼錯?

“吃得太少,缺乏鍛煉。”接著下評斷,一手拉過他細弱的手臂,晃了兩晃,嚴肅地道,“這個是我一直疏忽,總以為你還小。昨晚一下子想起來,你十八歲了還這麼點分量,這怎麼行?從明天開始,每天早半個時辰起床跟我跑步,一日三餐隻要我在都和我一起,明白沒有?”

“大哥……”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全是感動的光點,“你對我真好。”

“你知道就好。”溫良玉滿意地點點頭,“你這麼發育不良的樣子,再不好好糾正以後要怎麼娶老婆?你不介意打光棍,我還嫌我兄弟沒人要,連我的麵子也丟了。”

“……”光點一下子全部消失,“大哥,你——你要娶親?”

“誰說是我?我是在擔心你,你大哥這種品貌往外一站,還用得著考慮這種問題嗎?頂多煩撲上來的女人太多會被壓死而已。”

以輕描淡寫的口氣說出這種很明顯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話,溫宣桑卻知道也是事實。怔怔地,什麼也沒想,心裏忽然就有些痛。

溫良玉不管他那麼多,徑自往下數:“第五條,”他指指自己的臉,“看見了嗎?你的罪證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