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2 / 3)

她展開手中的圖卷看了看,出了包圍圈往後一排房屋走去。

溫宣桑鬆了口氣,老大不情願地跟在後麵。夾纏不清的女人,真讓她靠自己那麼近,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大概連門都出不了了。

“那就這裏吧。”雲起止了腳步,四處看看,勉為其難地道。

“隨便你。”溫宣桑跟著看看周圍,目光忽然定住,“不對——不行!”他叫起來,聲音比剛才更大了十倍,“絕對不行!”“但是這裏離你很遠了啊。”雲起無辜地道。都不在一排了呢,她犧牲好大。

溫宣桑不說話,清秀的臉板得一絲笑容也看不見,咚咚咚用力走過去,到倒數第三間屋子前,又咚咚咚用力走回來,“明白了?”

雲起搖頭。

跟過來的身後的嘍跟著搖頭。

“八步。”溫宣桑比出手勢,眼睛亮晶晶地瞪著她,“離大哥隻有八步,我絕對不準你離他那麼近。”

“這回又是為了什麼呢?”發問的女子眸中波光瀲灩——或者,其實也可以說是詭光閃爍,“這是寨主的意願吧,你可以代為否決嗎?”

“這個不關你的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全身的防備都打開來,警戒提升到頂極。

他現在摸不清大哥對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想法,無論如何,盡量把兩個人隔遠點總是沒錯的。這裏——哼,他都沒能離大哥這麼近,這女人,更是休想。

“但是我覺得這裏不錯啊,不然至少要給個不行的理由吧?”雲起很有耐心地和他耗。

“說了不準你離大哥這麼近,聽不懂嗎?”溫宣桑看看近乎是咫尺之遙的溫良玉的居所,攔阻的決心愈加堅定起來,“誰知道你會不會半夜摸到大哥房裏,對他做出不可告人的事。”

“咳、咳——”雲起嗆到,“不可告人?什麼不可告人?”竟然真認為她對溫良玉有興趣?

“不可告人的事我怎麼會知道?”他理直氣壯地反問,“我又沒做過。”

呆了一下,雲起抬了烏黑的眼眸看他,“原來——你還不懂?”

今早是她誤會了嗎?難道真的沒什麼?沒、沒這麼誇張吧,這麼多年了,不說別人,那個溫良玉怎麼看也不像個毫無所覺的笨蛋啊——

“莫名其妙。總之絕對不準在這裏蓋,你繼續選地方吧。”溫宣桑懶得理她好像聽到什麼奇聞一樣的震驚表情,女人都是這麼奇怪的生物嗎?他回頭要跟大哥說他才不要娶老婆——嗯,氣昏頭了,應該說,就算他能娶也不要娶,有大哥就好了,才不要別人插進來。

“你不覺得,還是問過一下寨主的意見比較好嗎?”雲起笑眯眯,她今天的形象從頭到尾與昨晚實在相差太遠,並且,似乎因著溫良玉的不在場,連上午那一點點最後的遮掩偽裝也完全丟棄了,隻是一以貫之的笑顏,模糊了這其中的差別而已。

“說不定他會同意呢?”

“胡說,大哥才不願意!”少年的性子被輕易激上來,轉頭問,“大哥哪裏去了?把他請過來。”

有嘍舉手回話:“我知道,我看見老大下山去了。”

溫宣桑蹙眉,“下山?做什麼?”

“這個不知道了,老大沒說。”嘍答道,“不過有交代,叫三當家你記著他的吩咐,不要以為他不在就可以偷懶了,等他回來要檢查的。”

他學著溫良玉的口氣和那種慣常的懶懶散散的神情,半眯著眼——一雙綠豆眼眯得像睡著了一樣。

溫宣桑惡寒地撇過臉去。人比人——不是人啊。

“應該是去查我的身份了吧。”雲起氣定神閑地道,“千秋寨又不是客棧或者善堂,隨便什麼來曆不明的人都收容。宣桑好心要留下我,寨主自然要肯定我無害才可以吧。”

“討厭……”深覺別扭地低語,怎麼覺得這女人比他還了解這裏一樣?這種話明明是該自己說的才對,就這樣被搶了台詞,對方還一臉的鎮定和自如,就算以後是要留下來作為山賊的一員,進入角色也太快了點吧?

“你真不像個女人。”哪有女人對山賊這種身份這麼駕輕就熟的?

“啊,謝謝。”

有嘍抓了抓頭,“我是不是聽錯了?三當家罵她不像女人,她還道謝?那上次我也這麼說我家婆娘,她怎麼甩我一把菜刀?”

“我老婆從床上把我踢下去,然後罰我打了半個月地鋪。”身旁的人跟著抓頭。

“啊,你才娶的那個也這麼凶?”大喜,找到知音,二人蹲到牆角交流血淚史。

“真的不能蓋在這裏嗎?”

溫宣桑斬釘截鐵地點頭,“當然!”

“那就沒辦法了啊——”圖卷敲向掌心,敲出三分瀟灑三分得逞,“宣桑,我們隻能做鄰居了呢。”

“什麼意思?”不好的預感湧上。

刷一聲,羊皮卷在他麵前展開,“看見了嗎?照二當家的布局,隻有在這兩處動手不會破壞陣局。也就是說,我或者離你十步之遙,或者在寨主八步之內,沒有別的選擇呢。”

“怎麼可能?”粗魯地一把搶過圖卷,溫宣桑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怎樣?”她沒騙人哦,出現這種結果應該叫做:天賜良機。

他繃著臉把圖卷扔回給她,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來:“……我看不懂。”亂七八糟的橫線豎線,搭配一些更加亂七八糟的符號,倒是有文字注解,但是他又不識字!

雲起怔一下,收了笑臉,柔聲道:“沒事,宣桑怎麼樣都是最好的。”

午後暖洋洋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

——宣桑怎麼樣都是最好的。

“最好?”退了兩步,退到了陰影裏,少年清澈的眼眸意義不明地眯起,聲音中是濃重的,與他的形象絕不符合的譏誚之意,“我說過,別和我套什麼關係。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別逼我想起來。”

這麼說,不就表示其實你什麼都記得嘛。雲起眼中劃過一抹釋然。還好,總算肯定他還記得,隻是這種語氣這種神情,真是看得有點傷心呢。

“你記得什麼?”她若無其事地卷好圖卷,“我對那個沒興趣,隻想知道你決定好要和我作鄰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