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梁啟超見張之洞(1 / 1)

清朝光緒年間,博學年輕的梁啟超路經武昌,遵老師康有為囑,去拜訪湖廣總督張之洞。當時張之洞在清政府中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正興辦新式書院,開展洋務活動。梁啟超銳意改良,想力挽清王朝頹勢,對張之洞寄予極大的希望。張之洞見梁啟超的拜帖署款是“愚弟梁啟超頓首拜”字樣,大為不悅。心想:一介青年學子,竟與老夫稱兄道弟,實乃狂妄無禮。本不擬接見,因攜來康有為書劄,隻好傳見。但決定考他一考,煞一煞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氣。一見麵,張之洞也不叫看座,鐵著臉哼出一上聯:

披一品衣,抱九仙骨,狂生無禮稱愚弟

梁啟超見他如此自大,亦無敬意,昂首對道:

行千裏路,讀萬卷書,俠士有誌傲王侯

張之洞一驚,心想:這青年人倒有些才學和誌氣,我有心再考他一考。於是,又進一步以勢唬人地拋出一上聯:

四水江第一,四時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誰是第一,誰是第二

此聯出得乖巧:從字麵上看,長江為“江、河、淮、漢”四大河之首;夏季列“春、夏、秋、冬”四季之二。“江夏”即“武昌”,是湖廣總督首府所在地。現在我駐在這“江夏”之地,究竟是第一還是第二呢?意思是說:我是駐守在江夏,統管華中半壁河山的封疆大臣,又是“江左學者”,現你我二人在此,誰大誰小,誰強誰弱呢?真是咄咄逼人,不可一世。

誰知梁啟超麵對這泰山壓頂之勢,方寸不亂,隨即從容地以“儒、釋、道”三教和“天、地、人”三方對出下聯:

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後,小子本儒人,豈敢在前,豈敢在後

下聯對得絕妙:論三教,儒教在前;論三才,人應居後。我這個儒教之人,就不居前也不居後吧。

真是既針鋒相對,又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張之洞聽後心悅誠服,當即以禮相待。

【博聞館】

張之洞“夜貓子”熬死幕僚

在生活中,張之洞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人物,說他奇特,是指他有一些奇異的怪癖。張之洞升任山西巡撫後,每天淩晨一點半起床,淩晨三點辦公,早上七點接見下級官員。山西的政務太繁雜了,他必須這麼幹。但在以往,他的作息時間卻是另外一種怪象:每天下午兩點入睡,晚上十點起床辦公。幕僚或下屬有事,一般都在半夜前來謁見,謁見不了的,就要等到第二天早上。

張之洞為什麼這麼作息呢?因為他是個十足的夜貓子,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是他特別興奮的時候,渾身上下都特別精神。在晚上,他要是和一個人談得高興,就會談一整夜,從不在乎別人困不困。像巡撫、布政使、按察使這樣的高級屬官,一般都選在上午謁見他。這個時候,別人很精神,他卻犯困。常常是屬官一邊向他彙報工作,他一邊趴在辦公桌上打盹。屬官無奈又無語,隻好坐在大廳裏等,這一等便是好幾小時,直等到他醒來。會見客人時,他也是這樣,隻要他困了,就不管客人的話有沒有說完,而隻顧自己呼呼大睡。客人不好打攪他,隻好默然退出,改天再約。

個別體弱多病的人竟然被他耗沒了命。清流名將黃體芳的兒子黃紹箕是張之洞的門生,也是他的侄女婿。黃紹箕後來做了張之洞的幕僚,張之洞非常器重他,最喜歡在晚上找他聊天,一聊就是一整夜。黃紹箕體弱多病,根本熬不了夜。熬來熬去,他一病不起,最後眼睛一閉不睜,死時年僅54歲。

張之洞對此卻毫無意識,他是喜歡怎樣就怎樣。在張之洞看來,世間萬物萬象,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正是有這樣的認識,張之洞才把辜鴻銘這個怪傑當做掌中寶,一掌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