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嘴上仍假意勸道：“娘娘安危高於一切，還是多帶些兵馬穩妥，臣等就算拚死，也定要護娘娘周全。”
高桂英擺了擺手，目光溫和地看向渠橫：“皇上那邊困難重重，我又怎能多帶兵卒，分散兵力。我的安全交付於你，我信得過你，渠橫。這些年，你為大順立下的功勞，我都看在眼裏。”
渠橫連忙跪地謝恩：“多謝娘娘信任，臣必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心中卻想著，這份信任，日後定會成為他掌控局勢的關鍵助力。
高桂英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終是忍不住哽咽起來：“大順建國不過一年，本想著能開創太平盛世，讓百姓安居樂業，怎奈如今忽然衰敗至此。這一路風雨飄搖，也不知何時是個頭啊……”
正在眾人傷感之際，李自成匆匆趕來。
他腳步急切，神色凝重，進入殿內後，屏退了左右，隻留下高桂英一人。
李自成凝視著高桂英，良久，緩緩開口：“如果朕不幸死了……”
高桂英麵露驚惶，急忙打斷：“皇上切莫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您定會長命百歲，帶領我們度過難關。”
李自成輕輕搖頭，眼神中透著決絕：“桂英，你聽我把話說完。萬一朕有個三長兩短，你要怎麼辦？”
高桂英淚如雨下，堅定地說：“那我便陪皇上一同赴死，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李自成握住高桂英的手，語重心長：“你不能死。大順雖如今陷入困境，但還有希望，你要活下去，為大順延續火種。”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份遺詔，鄭重地遞給高桂英，“萬一我遭遇不測，你便擁立李過做皇帝。他跟隨我多年，作戰勇猛，忠心耿耿，有他在，大順還有複興的可能。”
高桂英擦了擦眼淚，猶豫道：“劉妃已然有孕，太醫說大概是個男孩。若誕下龍子，是否……”
李自成果斷地打斷：“是男孩也無用，他太過年幼，此時這亂世，怎能將江山交予一個孩童。還是立李過，他能擔此重任。”
高桂英又問：“倘若李過不幸陣亡了呢？”
李自成不假思索：“那就立李來亨。他是李過的養子，繼承了李過的勇猛，也深得將士們的喜愛，有成為領袖的潛質。”
高桂英仍有些擔憂：“可李來亨畢竟資曆尚淺，又不是李過親生的，眾將會擁戴他嗎？”
李自成目光堅定地看向高桂英：“這就全靠你了，你在軍中威望頗高，將士們對你敬重有加。到時候，你拿定主意，誰敢不擁戴？你要為大順的未來考慮，不能讓我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高桂英默默點頭，將遺詔緊緊攥在手中：“臣妾明白了，定不負皇上所托。”
李自成交代完畢，又深深看了高桂英一眼，似要將她的麵容刻在心底，隨後轉身，大步離開了皇宮。
二更天，夜色如墨，萬籟俱寂。渠橫率領著部隊，護送著高桂英以及滿載物資的騾子隊，悄然離開了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