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餅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拿起我的髒衣服說了聲“我去村郊的小河處幫你洗洗,今夜風大或許明早就能晾幹。這、這算是對我不小心看了你的補償吧”。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小姑娘,明明心地善良的要命,卻偏要裝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覺,這些年也是苦了她了。
擦了擦身體,穿好這套粗布衣裳,將大桶推出去找了個排水孔傾瀉幹淨之後,想想一個小姑娘夜深人靜的在村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趕緊拿好那把鐵匕首,從後門那裏出了同福客棧。
因為來的時候在路旁碰見過小河,所以走了不遠處就發現了柿餅的身影。她此時正拿著個小棒槌在河邊的一塊大鵝軟石上開心的敲打著我的衣裳,不時還放些皂角進去去汙提香。
看到柿餅沒事我就放心了,找了個樹墩坐下,望著遠方猶如勤勞小蜜蜂般勤勞的柿餅,這樣的人兒哪裏像什麼白皮小怪物。
河畔有棵巨大的櫻花樹,現在正是花開的季節,萬千櫻花花瓣如同下雪般飄落凡塵,落在水中、落在衣衫上、落在柿餅的鼻尖。
花開淡墨痕,落水風無情。隻見一陣風吹開了花瓣、吹亂了流水、吹散了那淡金色的白發。
柿餅站起身來蹦了幾下,或許是覺得乏了,也或許是想趁著無人發現時好好玩耍一番。她開始轉起了圈圈,一圈、兩圈,轉到我數都數不過來時,她還是在那一直轉著。發梢在空中飄舞,長裙在草間浮動,嘴角間笑容越來越盛。
我由衷的為她感到開心,正準備回客棧繼續休息時,一道黑影從櫻花樹上突然跳下,片刻之間便敲暈了柿餅然後扛起她來就往樹叢裏奔去。
當著我的麵強搶民女,這還了得!也不顧自己能否能打得過人家,拔出鐵匕首就朝著黑衣蒙麵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老天為何如此不公,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人與人的差別就已決定,如果四肢健全者還有拚一把的機會,可那些天生智障殘疾聾啞的人們,拿什麼去拚啊!柿餅她已經經曆了如此多雪雨風霜,難道老天爺還不想放過她嗎?
喘著粗氣的張紫蘇拚命地去追趕著前方的黑衣人,哪怕我張紫蘇人小力微、哪怕我張紫蘇螳臂當車,我都願意義無反顧的拚上一切去救柿餅,縱使相逢隻見過幾麵又有何妨!莫不相識又有何妨!
張家的男人可以懦弱!可以一無所成!但不能見死不救,不能欺淩弱小,不能看著婦孺受難而無動於衷!至於說為什麼?就因為兩個字‘男人’,當你準備背負起男人這兩個沉甸甸字的時候,你就要付出代價!
前方的黑衣人回過頭來,月光下他的笑容顯得是那麼的猙獰恐怖,他勾了勾手指,好似嘲諷著張紫蘇的自不量力。然後繼續扛著昏過去的柿餅,走入了叢林野地裏一處漆黑巨大的洞穴中。
張紫蘇咽了咽口水,全身繃緊了神經,毅然的跟了上去,哪怕前方是龍巢虎穴!
黑暗吞噬了紫蘇的身軀,他雙眼從現在開始基本上看不到任何東西,好似整個世界中隻剩下自己的喘息聲和淩亂的腳步聲。恐懼下意識的從心底滋生開來,迅然開枝散葉。紫蘇大喊到“出來啊,你這個獐頭鼠目的小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有能耐你跟你張爺爺大戰三百回合,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一聲奸笑從旁邊傳出,我隻覺有道風聲飄過,後腦勺不知被什麼重擊了一下,就變得不醒人事了。
不知不覺到底過了有多久,迷糊中耳畔傳來火把的劈裏啪啦聲。好像有誰在瘋狂興奮的怪叫著“隻要祭祀了白皮女怪物和這血氣方剛的小處男,我偉大的主人就能重現世間啦!!”。
睜開了雙眼,甩了甩還有些暈乎的頭,看到柿餅被綁在一旁的一根立柱上。此時她正難以置信的望著前方,嘴裏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善良的客棧老板要綁架我。”
火光下黑衣人的麵孔清晰可見,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暈乎的腦海中隻剩下狂笑著的客棧老板和啜泣著的柿餅了。
客棧老板伸出雙臂好似要擁抱世界,迷離的眼神嚴肅的麵容正氣凜然的叫喊到“當日月無光,當群星隕落,當希望與夢想遠離心田,我最最偉大的主人啊,是時候該您來拯救這毫無光彩的世界了,我將祭祀眼前的男女,作為您重現世間的力量,願黑暗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