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莉更是過分,居然旁若無人地用文具盒敲起了桌子……我一看機會來了,便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奪過王莉手上的新文具盒,“咣當”一聲狠狠地摔在水泥地麵上。
雖然我是科班出身,但畢竟學曆不高,於是報名參加了江蘇省社會自學考試。兩年時間內,我攻下了全部十四門課程,拿到了南京師範大學的專科學曆證書,成了一名“大學生”。第二年我就由中心小學抽調到鄉初中任教了。
學校安排我教初一新生。因為剛到中學任教,我隻教一個班語文兼做班主任。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加倍努力提高自己的教學水平。於是,我有空就自覺地搬個凳子到老教師班上聽課,跟他們學習教學經驗和治班方法。同事們很熱情,他們敞開門接納我,指點我如何備課,如何將課上得學生愛聽,如何出考題,如何準備各種各樣的考試。一位姓紀的女班主任還主動將她的《班主任手冊》借給我看,啟發我要贏得學生的尊重,就要學會與學生交朋友。隻有學生喜歡你,聽從你,你的工作開展起來才會得心應手。
紀老師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是啊,工作要取得成效首先要得到學生的認可,我初來乍到,那就從了解學生開始吧。於是,我努力走近他們中的每一個人,從姓名、性格,到日常行為表現,再到個人喜好、家庭狀況,甚至形體上的細節特征,都在我的了解範圍之內。不久,我就對班上四十六名學生的情況了如指掌了。
那段日子我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到班裏的情景:誰在認真聽講,誰在左顧右盼,誰和誰在竊竊私語,誰和誰又在大聲喧嘩……因為過於了解,我便成了孩子們心目中的“諸葛亮”——“陳老師能料事如神呢!”開始一個月一切正常,可是不久,同學們發現班主任老師隻會講道理教育人,從不懲罰學生,於是便有點蠢蠢欲動了。
盡管如此,麵對調皮搗蛋的學生我還是經常提醒自己:這些學生都是大孩子了,一定要多靠說服教育的方式勸導他們,就像紀老師那樣。我從未看到過紀老師朝學生發火,他們班上紀律不照樣很好嗎?可是,我越是這樣想,這樣做,班級紀律就越來越鬆散,不但遲到曠課的現象屢屢發生,而且班上三天兩頭就出現學生打架或者頂撞老師的情況,校長也忍不住在一次教師會上批評我們班紀律太差:“……尤其是那個剃‘阿飛頭’的女生,簡直是目無尊長。陳老師,你該好好管管了!”
原來校長所說的“阿飛頭”是王莉,她總是風風火火的,像個假小子。那一次中自習,王莉在走廊上追著一個男生打,恰巧被巡查全校紀律的校長看見。校長讓站住,男生站住了,王莉卻跑得無影無蹤,難怪校長要點名批評了。
那天放晚學,我在前麵心事重重地走著,班長唐秋芸從後麵跟了上來,偷偷地對我說:“陳老師,別班的老師都稱我們三班是散班。”校長的話已經叫人夠難受的了,現在老師們又都這麼評價我班,我突然間像被人連打了兩記耳光,一種莫名的羞辱向我襲來。
該怎麼管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