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一位老教師曾經說過一種“現象”:有的學生到一個新的環境後,起初總是很安穩甚至很封閉,給人“老實孤僻”的假象,隻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在一起“悶玩”。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大家熟悉了,狐狸尾巴就會暴露出來,他們不再是“悶玩”,而是三五成群,打打鬧鬧,甚至拉幫結派,惹出種種事端,搞得你“焦頭爛額”。我忽然感到這陳家樹似乎就是這樣的人,他三番五次地“搗蛋”,看樣子不是個省油的燈!
果然,陳家樹不是個安分的主兒。放晚學時,他站在馬路對麵看見了我,故意對身邊的同學說道:“大彬子在對麵,我們是一家人哦!”說著狡黠地推了對方一把。我原想叫住他,可是一眨眼工夫他就跑得沒有蹤影了。既然跑了,那就算了,沒必要因為這麼一句玩笑話追究下去。可是,這陳家樹好像看出我的“軟肋”,又幾次製造“事端”:比如課堂上,我正在聲情並茂朗誦課文,他故意“咕咚”一下發出響聲;趁我不在意,偷偷在我衣服背後用膠帶貼上字條;還有幾次竟然在語文作業紙上畫烏龜啊、小鳥啊什麼的……陳家樹就是這樣一個心智發育不成熟的學生,他特別需要老師的關注,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引起我的注意。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采取措施,比如找他談談話,了解了解他的想法,或者安排個“好學生”跟他結對子,向好的方麵引導他,那問題很快就能解決。就像上一次,陳家樹的母親告訴我他的情況後,我的一席談話、一張喜報不就基本解決“問題”了嗎?
可是,一來當時我錯誤地認為對待陳家樹這樣的“小麻煩”最好采取冷處理的辦法,等他“過剩精力”消耗完了,慢慢地就會回複到“自覺”的狀態,自然就不會“為所欲為”了;二來因為年級部事情太多,自己一人帶兩個班語文課,家裏又正在裝修新房,我的精力實在有限,根本不可能事無巨細都抓在手上。正是因為工作上的疏忽和家庭的牽累,特別是由於缺乏對事情發展的預見性和前瞻性,我冷落了他,疏遠了他。我的不理睬是一種比批評和訓斥更為嚴重的“心罰”,它更會撩起學生內心的“怨恨”,甚至“仇視”,進而故意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就這樣,陳家樹在我的“無視”下,學習越來越馬虎,行為越來越離譜了。不久,他居然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勾結在了一起,打架,偷竊,驚動了校長室。這是一所新成立的學校,校風正,學風濃,社會期望值很高。這樣一個優秀的群體怎麼能容忍陳家樹這樣的學生?在強大的壓力下,陳家樹被迫轉到了一所鄉鎮學校,初中畢業後就輟學到南方打工去了。
數年後,我的這一班學生都考上了大學,有的還出國深造,隻有陳家樹一個人早早地在城市的某一個角落過著沒有什麼希望的打工生活。我並不是說打工有什麼不好,隻是聰明的陳家樹原本應該有一個更好的未來。想起他,我就隱約有些心痛。
今天,我之所以要將陳家樹的故事真實呈現在讀者麵前,就是企圖引起我們每一位教師的注意。對待陳家樹這樣的學生,教師尤其要給予關愛。青少年剛踏上人生之途,人生觀和世界觀都還不成熟,如果我能在這人生十字路口給予他應有的引導,告訴他交友要擇善的道理,幫助他走出青春的沼澤地,也許就不會造成這樣無法彌補的遺憾。
記得中國古代有這樣一則耐人尋味的小故事:
扁鵲兄弟三人都行醫,扁鵲名聲最大。魏文王問扁鵲:“你們家兄弟三人,哪一位醫術最高明?”扁鵲回答說:“長兄最佳,仲兄次之,而我最差。”魏文王驚訝地問:“這是為什麼?你能說明白一些嗎?”扁鵲回答說:“我長兄治病是在病症還沒有表現出來的時候就把病治好了,所以他的醫術隻有我們家人知道,名氣根本傳不出去。我仲兄治病是在病情初起時就把病人治好了,一般人以為病人得的隻是小病,所以他的名氣也不大,隻有本地人才知道他。而我治病是在病情嚴重後才治,別人看到我割肉切骨,動作頗大,就認為我醫術很高明,我也因此聞名天下。其實比起我的長兄和仲兄來,我的醫術是最差的。”
“扁鵲行醫”的故事啟示我們做事應該像扁鵲的長兄那樣提前做好防範。“教育之道在於防”,學生個體生理和心理的差異決定了某些學生心智發育不成熟,這就需要教師具有預見性,在危機尚未發生時就將它消弭於無形。
學生渴求什麼?他們最大的渴求就是老師能夠讀懂他們,理解他們,走進他們。老師啊,請學會走近學生的心靈,給他們精神的撫慰,為他們撐起一方晴朗的天空。這是每一個為人師者應該具有的職業修養和教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