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1 / 2)

迎春茶館,慕容風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最下品的碧螺春,卻充作中品的價格,還有一大堆附庸風雅的女人稱讚:此乃絕世好茶。茶館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多數都是閑極無聊的女人,慕容風曾經最討厭這種人,除了會生孩子一點兒用的都有,活著就是浪費糧食;現在,若是在白亦經營萬花樓和每天在這裏喝茶等他把錢拿回家之中選一個,他寧願選擇後者。

茶館正中央,一個年近古稀的老翁,領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正在說書,一般的說書隊伍都是如此,大家也都相信這七十多老翁的孫子才剛剛七八歲。

“隻聽嗆啷啷幾聲,大將軍慕容風打的艾苦軍大元帥哀莫難倒退十步口吐鮮血……”

慕容風輕輕一笑,竟然在說他,大概沒人知道說書人口中的大將軍此時正在為賺不到錢而苦惱。他遊走了一上午了,夏光說得對男人想要賺錢隻有三條路,從軍、做生意、做苦力,前兩樣不用考慮,最後一種,且不說慕容風放不放得下身段,就是真的給人做苦力,一個月下來能掙幾吊錢?還不如白亦一天賺的多。

“都是些陳年舊事,聽的耳朵都生瘡了,老頭,有沒有新段子?”

“哦?這可是今年才出的段子,客官已經聽過了?那可麻煩,這慕容將軍自從革職回家之後便沒了什麼消息,隻有前幾天在萬花樓出現過一次,可惜小老兒沒福,沒見著。”說書的老頭趕緊賠笑。

“嘖嘖,你沒見著不代表沒人見過。我跟你們說啊,我三表妹親眼看見的,回來跟我說,那慕容風是青麵獠牙、血盆大口,一身的殺氣,長槍一晃你都睜不開眼睛!就咱們家裏的那些爺們,甭說魁梧不魁梧,就那眼神就差了好幾等……”

當然,坐在角落裏的男人既沒有青麵獠牙也沒有血盆大口,濃重的殺氣內斂,是不會有人想到他就叫慕容風了。從這個角度聽聽自己,也不能說不愜意,慕容風慢慢喝著茶悠閑地聽他們說著。

微風輕拂,帶來一陣雪淩花的香氣,雪淩花隻有愛哭境內的天山山腰處雪化之時偶爾盛開,天黑花謝,大周與艾苦連年征戰,在大周國雪淩花極其少見。然而這味道慕容風卻非常熟悉,這,是那個叫藍月的女人最喜歡的香味。

慕容風回頭,一身淡藍色絲衣輕的像雲,同樣淡藍色繡花的鞋子,是京城禦履坊為那人特製的,腰間一個荷包,正麵藍底金花幾朵牡丹托起一隻金鳳,背麵兩個龍飛鳳舞的字:不離。

“風,那些俗物你定然看不上眼,這是我托宮裏的禦用裁縫繡的,以後你我不離不棄。”

“風,給了我吧,反正,我的心都是你的了。”

“風,等你凱旋歸來我就去國公府提親,我們此生不離。”

……

慕容風回來卻沒有凱旋,藍月已經與廉王之子訂了親沒多久便成婚了,慕容風終於明白,女人嘴裏的話全是假的。

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貼身戴了三年的荷包,那上麵紋著不棄二字,慕容風嘲笑過自己,一個騙了他的人他竟然還忘不了,出嫁前一天有人勸他將荷包留在府中,他沉默了很久還是帶走了。都說驍騎大將軍殺伐決斷毫不手軟,卻在這事上如此放不下,要不是事情真的發生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肯相信。

可……她竟然也留著這荷包?慕容風心裏一顫。

抬頭,塗了淡紅胭脂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皮膚白皙如玉與頭上碧玉簪子相映襯,一雙棕色的鳳目裏帶著些許疑問,“風?是你嗎?”

這人,就是藍月,無論長相、身材還是氣質,藍月都可謂國色天香。藍月的美是從骨子裏散發而出,如天上的月亮一般讓人仰望,遙不可及。

慕容風打量著藍月,她還是那個她,三年的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絲印記,然而他已經不是那個他了。

“蘭小姐,好久不見。”

三年,準確點說是三年又八個月。

“風,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藍月眼中含淚,不顧及周圍有多少人,攬住慕容風的肩,將他圈在懷裏。

慕容風一顫,不,不對,不能這樣!也不知為什麼白亦的樣子就跳進腦袋裏,他是她的夫侍,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事情。輕輕一動,慕容風不著痕跡的滑出藍月的臂彎,站起身。

“藍小姐,在下已是有婦之夫。”慕容風輕聲道。

“風,你在怪我對嗎?”藍月的手臂還滯在剛剛的位置,“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那些,都不是我願意的……不提了,總之,風,是我對不起你。現在丞相府勉強保住,我也恢複了自由身,我現在出現,還來得及嗎?”藍月眉頭輕鎖,目光哀哀的看著慕容風,好像丟失多年的珍寶一夕又回到了眼前。

慕容風全身一顫,苦澀在他心裏漾開,他想說來不及了想灑脫的揮揮衣袖離開,可……腳被釘在原地,怎麼也動不了。他想知道,非常想聽其實藍月說她不是忘恩負義不是始亂終棄,隻是有太多不得已的原因,非常想問她是不是專門來找他是不是還記得當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