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長的夢(1 / 3)

青山致讀者:

一個夢,是在天亮後說的晚安還是在夜幕下的坦然才能如此冗長?一生,是該在幻想裏安度還是該在現實中滿身傷痕?我不想悖論任何人的選項或者答案,隻是想讓任何人看我筆下的劃痕,是否留下那麼點觸動。

簡單的是語句說花開的故事,淺拙的是故事演繹凋零的情節。我想說:每個人的背後都是一個又長又短的故事,這並不矛盾,因為故事我們認為長的時候章節有些雜亂,甚至是一生;我們認為短的時候短得舍不得終結,甚至不過是個夢,隻可惜沒人擁有一把可以測量這段距離的工具。故事正在演繹的時候因為我們都在當主角,所以總是忘記記住那種氛圍。當全部成為回憶,我們就不能隻做旁觀者了。當發現往事循環著一個錯,如果我們也能明白楓給秋帶來的不是凋零淒美而是萬物複蘇,那麼我們就能坦然地接受上天的安排了。

本書寫在零七年,文筆簡單,故事淺拙,這是第二本青山學生時代僅留之作。青山已發過誓日後不再以校園為主題背景寫作,所以此類作品日後絕無。隻當《校外花落知多少》和《一個很長的夢》作為青山學生和員工的作品之分吧。

青山致

二零一一年十月深圳

1.凡間寂寞

窗外,雨在不停地下,窸窸窣窣的雨絲拍打著窗玻璃。潑墨的夜每一個縫隙都塞著滿滿的濕度。陳百潔的心涼了下來,筆記本旁的茶水早已涼去,床上的芭比娃娃顯得格外白。乳白色的燈光灑在陳百潔漏肩白皙細嫩的肌膚上,房間內一切雜物像被掏空,悶臭的空氣正發著腐臭的腥味滿滿地填著空蕩蕩的房間。

黑白的世界很無聊,憂鬱一波隨著一波輕輕湧起。就像不甘活在深穀裏的人民,掙紮不開。

“百潔,你也知道,你是人類,你必須適應這個社會……。”小英的翅膀很輕,相對於人它本身就很渺小。飛起來就像隻蚊子。

陳百潔坐在自己不大的床上,左手掄起枕頭,右手在筆記本上輕輕地敲擊鍵盤。那是何種細嫩香酥的小手,像不曾碰觸過塵世的汙濁一般聖潔。這是弦歌,不是陳白潔。原本的陳白潔已經睡去還未醒來。

>>>逾越寂寞而在僭越覬覦的人生時暗黑的角落卻舉足千鈞

>>>屋頂皎月皚如雪臨風誰細聽西亭雨後那院落內的人燭淚落竭與誰愁待千年的不堪憂

>>>唯愛重生幾經輪回拾得幾點孤落滿城去

>>>看一春逝花已隨香落本是萬物常循卻有道凋花一去心隨意冷輕風亭

>>>深夜回廊雙重影雨至花苞待凋零暗夜獨燈明

>>>孤身自賞尤傷幾分夜下情,問世間情為何物?何處尋?

歌聲的頻率有些欺騙耳膜,挑撥著心髒的擴張,產生的幻覺讓人無比感觸。這是誰寫的歌曲,是她,她在托兒所裏譜的第一首歌曲《等千年》。那是誰寫的歌詞?也是她。不,她那時才五歲!是弦歌。

真實的感情讓歌曲肺腑動聽,可以想像一下另一個“她”是如何的悲涼。“她”才是歌詞中寂寞的主人。弦歌在人間已有一個名字,陳白潔。

“百潔,陳百潔……。”小英的語音減到負分貝,盡管她已經很大聲。陳百潔也聽得很清楚,隻是她假裝聽不見,隻是仿佛歌聲讓餘愁未了。在她仿佛小英這樣的聲音已經尖銳得刺痛耳膜,就像歌中的不和諧噪音。

“你們走吧,回到你們該回的地方去!”陳百潔好久才說話。她感覺前所未有過地心痛。仿佛不隻是黑白的世界給她帶來日光燈下的深沉陰晦。更多的還是心煩惹出來的禍。

“走啊!走啊!!你和小語在這裏隻能讓我更心煩,知道嗎?”莫名地閑愁外湧怒上她的心頭,不耐煩的怨氣不知從何而來,攪得她心神不寧,怒氣膨脹。卻讓人描之不得,溯其源不白。

她就是打從心底裏煩得出奇,腦袋裏已經沒有了理智。她就是覺得不爽,很不爽!

窗外的雨被斜吹的風掃過,滴打在窗玻璃上“劈啪劈啪”不停地響,節奏有些雜亂無序,像雨打芭蕉空無。陳百潔的心就更沒有了著落,一會兒砰砰跳,一會兒又靜若大海不起風浪的平麵,波瀾不驚。

小英和小語走了,他們履行了他們的承諾,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們隻負責送她來到這個世界。於是他們是該回去複命的時候了。

一個人,一座城市。落寞的眼神總是在尋找一個微笑或沁心的暖和,而等待常常讓人寂寞得找不到慰藉,失去自我。從而為自己設下許多深夜陷阱,掉入了就無法自拔。

陪伴在她身邊十七年之久的小英和小語走了。陳白潔要麵對的將是成長中更加無聊的漫長。

一個人,城市大到海洋的無岸般,無垠廣闊,岸接天際;一個人,世界小到找不到隱藏的角落,站在每個地方都有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不管風怎麼吹,陳白潔依然覺得悶熱、壓抑,絲毫體會不到七月海風帶來的清爽怡人。而且在她的眼裏,海洋的世界隻有白白色的雲,稍可從模糊的黑中看出輪廓與天的空白相隔;隻有黑白摻雜出來的灰,成了海洋特有的偉觀,凸顯海水勾勒了天際,像心受了傷的痕跡,舊傷疼痛隱隱匿匿,若隱若現。

陳白潔慢慢地長大了,上學了。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經曆過十七個春夏秋冬。而她,弦歌,卻始終一無改變。

2.上課時間

早上七點,在校園外透過穿行的人群,路邊角落裏“隱藏”著一個女孩子。掰開鏡頭似的視覺快放,同學們摩肩接踵,速度驚人地朝學校大門內湧進。而她卻依然蹲在原處絲毫不動。這個女孩子就是陳百潔。也就是弦歌的寄身。

她在嚐試尋找草地裏綠色的東西。可她依然沒能找到。似乎上天並不允許她擁有一點驚喜。好像她比一個十足的色盲更了得。

上課的鈴準時地響起。陳百潔緊緊地繃起腳後跟,身子慢慢站起才平衡。

此時,一陣狂飆的風,這陣風中帶著一個不明的物體,這個物體足以讓陳百潔摔開一兩米遠,手裏的書本足以散開如同秋兒時節飄飄灑灑空中灑落的楓葉。事實也是這樣,陳百潔的書本也全都隨人飛起。摔倒在遠遠的地板上。而這一切弦歌都不會知道。因為她們早就約法三章:黑色屬於弦歌,白天屬於陳白潔。

“啊!”一聲悅耳的尖叫,陳百潔的書包飛得更遠,包內東西散落一地。

陳百潔努力掙起自己的身子,眸中藍如一汪海水泛湛,微微怒火充斥而出,粉拳握著一把頓時已沁出的汗水,全身的汗毛孔張開,汗水一時間轉為狂飆而出,怒氣即將一觸即發。

是哪個奶奶的敢撞本小姐?她在腦袋裏怒吼。

“嗬,同學,不好意思啦!”一男生綻放一臉賊賊的笑。這樣的道歉顯得高傲,蠻橫,不屑和霸道,還充滿虛情假意的表情。令人十分憎惡。

陳百潔充著氣的腦袋更無法安靜下來,眼睛瞪得老大,目光更顯得銳利,兩頰激烈地噴火,翻紅得像猴子的屁股。

李斯懵了,在本校從來就沒有哪個女生敢這樣注視著自己的。驚一咋隻笑笑咧嘴說:“沒見過帥哥嗎?人家臉上小小的黑痦都被你看爆了。”李斯看了看漸漸稀疏的人群轉想為了不遲到還是應付一番吧,別又把事情鬧大了,畢竟昨天教導主任有鄭重地念到他的檢討書,於是又草草了算。

他清晰地記得他在檢討上寫著:……這是第45次缺習後的第87次遲到,由於我老爸李痞已經改邪歸正,為了我的未來有更好的成就,所以我要努力地學習,以便日後出來養活他,給他包很多很多的漂亮女人,讓他能把全世界最靚咪咪最大的女人全都攬光……所以我承諾以後在不缺習上再加上不遲到。若是再犯,那麼我願意同隔壁班的鮮花戀愛三天,當她三天的男友……。

老師看到檢討書內容的反應是:原來孝順也可以是這樣的。作為老師的實在有種教他預防艾滋病的方法來更好地應付李斯老爸即將有感染艾滋病的危險,防患於未然。隻是嘴上卻不聽使喚地說:李斯,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請注意點你的用詞。別讓你的文字汙染同學們的思想。同學們聽了李斯的檢討不免覺得李斯不僅是歌流氓霸主還是個幼稚的小孩。

李斯後退三步,隨意撿起砸在地上的一包東西給陳百潔遞上,掀起一臉諷刺又詼諧好笑的臉皮說:“嗬!你今天很特別啊?!”

陳百潔盡管很生氣李斯的衝撞,可是李斯的話讓她變得無厘頭。她帶點故意壓低的分貝,聲音清脆短促得如銀鈴碰撞般悅耳沁心。

“是嗎?我哪裏特別了??”

李斯一副欠踩的奸笑:“喏,你今天帶了很多的衛生巾哦。你是新來的吧?要不要我幫你請個例假,嘻嘻。我可是很有愛心的。你知道嗎?就連袁晴那樣秀逗的女人過馬路我都幫她提書包呢!像你這樣長相的我也會勉為其難的!當是扶把老太婆積德了。”

事實上李斯話脫口後人轉身大搖大擺飄了。空留陳百潔氣得左右不得,臉蛋泛起一陣通紅。誰都知道袁晴是學校校花。

教室裏一片死寂,班主任“蟑螂”站著眼球都快瞪得跳了出來似的。可是再怎麼看,李斯的位置還是空的。就好像李斯再怎麼快也總是輸給該死的“蟑螂”。

許久,像班主任渺小到不存在一般,李斯大搖大擺地進教室來。想啊,蟑螂那麼小的動物,聽覺應該不是怎麼好的。可是李斯還沒有走到座位旁就被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