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他用這話本作為敲門磚,再次呈上他的真心。
不管顧星晚知不知道,或知道裝不知道,結果都一樣。
他不會放過她。
她已經深知了這一點兒,但她連把他當作一個…一個可以知心的人的想象都不能。
而予取予求…
不管他是沈扶臻還是北庭王。
顧星晚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沉落。
明明應該是一閉眼一咬牙的事。
但就是做不到。
這比她欺山趕雪殺狼斬蛇難多了,也遠比被迫疏親離家要痛苦…
秋風湧進寒意。
顧星晚深深吐出憋著的一口氣,然後一瘸一拐從寢閣下來。
卻被守在門外的乘風攔住。
“顧小姐,接王爺令,從今日開始,你被禁足在此,不能離開。”
禁足?
顧星晚愣住。
這是沈扶臻對她的懲罰?
“…多久?”她歎了一口氣後問。
“這個…王爺未言。”乘風答。
…好吧。
她惹他生怒。
他必然會有責罰。
雖然這罰得有些在她意料之外。
但直接罰她會比他因她遷怒別的人要好。
她甘願受罰。
既然是禁足令。
顧星晚就又老老實實上了樓。
反正她現在思緒煩亂,能有一處安靜之所獨自待著靜一靜也很好。
顧星晚在簷下一直枯坐到入夜。
已經過了晚飯的點。
卻沒有人給她送吃的。
沈扶臻這不隻是對她禁足,還禁她食了。
有本事就餓死她。
顧星晚有些惱怒的想。
無事可做無物可食,顧星晚理了理自己目下處境,其實也沒什麼好理。
她既入了北庭王府大門。
自然便是北庭王私產。
別說侍寢,承歡,談情…就是要她這條命。
她也隻能伸著脖子等著。
隻是不甘心。
她想在沒有選擇之地掙紮。
所以痛苦。
她能承受這痛苦,隻是不想一個人承受這痛苦。
如果沈扶臻真的“喜歡”她,那麼她痛苦,沈扶臻應該也不會太好過。
他不好過了。
她的痛苦也能略做疏解。
也很好。
夜半風聲呼嘯。
冷意越見鼎盛。
顧星晚受不住冷。
於是回到軟榻裹著裘被深深睡去。
反正現在沈扶臻爬不爬她床都一樣。
顧星晚一覺睡到午後。
沈扶臻沒有出現。
午飯也沒有出現。
顧星晚倒不餓,隻是有些口渴。
窗外飄著細密雨絲。
顧星晚一眼看到了書桌上的瓷杯,於是起身拿了那瓷杯來到簷下。
奈何細雨如稠簷水卻半天才有一滴。
顧星晚手都舉酸了也沒接到多少。
抬頭往上看了看。
顧星晚果斷回屋拿了全部四個瓷杯一個翻飛翻上房頂。
隻是她剛一落地。
一個蒙麵黑衣人突然自簷後立身站起。
顧星晚沒想到這屋頂還守了人。
她看著那黑衣人,本以為他要說些什麼。
卻不防他隻是立身站著緊張戒備的看著顧星晚不動。
幾個意思。
隻是為了防止怕她跑路。
這麼說這屋頂她也不是不能待了。
又看了那黑衣人幾眼。
顧星晚將手裏的瓷杯放到屋脊上。
隨後在屋脊上坐下。
細雨綿密。
沒一會兒就濕了顧星晚發絲外衣。
但她渾然未覺。
隻是在雨中枯坐。
這寢閣很高。
視野不錯。
從這寢閣的東麵看出去,能看到幻湖的一角。
岸上燈籠高掛。
湖上遊船穿梭。
入夜後熱鬧非凡。
從寢閣的南麵看出去,是城中最熱鬧街市的一角。
近來秋雨連綿。
今日又非集日,因而街上行人不多。
從西麵…隻能看到一大片高大梧桐林。
秋來樹葉落盡枯枝密縫。
在陰沉的天幕下,像是一幅蕭瑟水墨。
從北麵…顧星晚的視線落到霧蒙蒙的寒蕪山。
那日乘風說射向寢閣射向沈扶臻的那支箭是非語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