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媽瘋了。
他都傷成這樣了竟然還對她…
夜色無極。
靜默呆怔立在軟榻前的顧星晚感受到了這夜深深寒色。
呆滯了好一會兒。
顧星晚才像是終於想起什麼似的上前為沈扶臻規整衣衫。
他受傷了需要醫治。
但他這麼個形象…
牽理衣衫的動作時疾時緩。
顧星晚有一瞬恍惚,如果放任不管,那麼他就此死去,她會不會就能自由…
“星晚…”
手腕突然被握住。
沈扶臻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啞聲說:“抱歉,沒撐住睡了一會兒,別擔心,我沒事。”
他稍一用力。
顧星晚便立身不穩倒在了他身上。
血腥味纏裹著她。
顧星晚咬牙,“王爺,我…”
話未說完,顧星晚便被沈扶臻一指點昏了過去。
一榻鮮色,慘不忍睹。
沈扶臻抱起顧星晚飛下寢閣回到小院。
他褪下她染了血汙的衣衫將她放入溫池洗淨,再給她穿上幹淨衣衫放到床上蓋上裘被,強撐著做完這一切後才喚來多雲為他治傷。
“王爺,您這肩背上的傷口都裂開了…”
這才包了藥不到一個時辰。
多雲想,這是有多急不可耐才會將才上了藥還未結痂的傷口全部崩裂。
簡直不可思議難以理喻。
對多雲這話沈扶臻似若未聞,他冷聲問道:“寒雨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多雲一邊上藥一邊答話:“回王爺,還沒有。青州此地臨三界銜西海,人員往來頻眾成分複雜,隻怕需些時日。”
“消息是從宮裏泄出去的…”沈扶臻皺起眉頭,“…如果明日寒雨還沒有消息傳回,就告知他不必查了。”
“是。”
他此番去青州是陪著聖帝微服私訪,王府中知此消息者隻有他的幾個心腹近衛。
這些人跟他多年。
個個都是他親自挑選。
他從不懷疑他們的忠誠。
消息若不是從王府泄露,那就隻能是從宮裏了。
但那座巍峨宮城太大太深…
“王爺,好了。”
多雲處理好傷口後退了出去。
沈扶臻回到小院,回到榻邊。
顧星晚已然陷入沉睡。
沈扶臻靜默立著,他看著她安眠睡顏,想,她果然是知道了顧非語的事情才…
罷了。
團成拳的手指鬆開。
他躺到她身側將她攬入懷中與她十指交握。
原本沒想怎麼罰她。
哪知他會在青州遇襲,若非要護著聖帝安好,他怎會被那些渣滓拖延回京行程,還受傷…但這算意外之喜嗎。
沈扶臻收緊懷抱。
懷中人兒的身體溫熱柔軟。
他抱著她便覺心海沉靜,四野寧和。
他想要的僅是如此。
至於雪域贈刀的習俗…當然沒有那樣的習俗。
那不過是他為她尋的一個絕妙的借口。
他搭了一個梯子。
而她順勢下了台。
她還願意下台,他便已經心滿意足。
一吻落在額間。
一吻落在鼻尖。
從此…沈扶臻靜靜看著顧星晚睡顏,想,他終於擁有了他的漫天星辰。
不管白日如何艱難需要他如何強撐。
但在這靜謐之夜,終於有一片星空為他明朗。
那夜顧星晚睡得很沉。
她醒來已近辰時。
翻身坐起。
軟榻上隻有她一個人。
小院裏很靜。
但顧星晚剛從床上爬起來梁嬤嬤就領著侍女走了進來。
“姑娘醒了。”
梁嬤嬤一邊指揮侍女放下顧星晚晨起梳洗所用之物,一邊伸手去扶顧星晚。
顧星晚不習慣被人攙扶伺候。
她謝過梁嬤嬤後三兩下利落將自己梳妝停當。
“嬤嬤,王爺呢?”
她記得昨夜沈扶臻一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