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突然加快,景歡的傷也好了許多,但她卻越發的沉默了,樂奇依舊那副大咧咧的樣子,似乎從來沒有把景歡當作敵人。依舊是每天兩個人宿在一間房子,當景歡已經不需要他粗手粗腳的喂飯,也很少與他調笑。
這日,宿在蜀城百裏外的一個小鎮,再需一天路程便到了簡朝與梵音大部對峙的前線城市蜀城。景歡的傷依舊時好時壞,風雨之日,渾身依舊酸痛難當。不巧這日又是風雨大作,昭示著這片天地的不太平。
景歡吃了晚飯,總覺得肚子不舒服,臉色也愈發蒼白起來,這些日子被樂奇日日藏在馬車,不見風月陽光,肌膚又白皙透明起來。樂奇看著景歡蒼白的臉色,臉上隱隱有欲滴的細汗,皺眉道:“是傷口痛還是生病了?”
景歡搖頭,“無妨。”身子卻也有些顫抖起來,站著起來又坐下,總有些坐立不安,樂奇抓著一本兵書,被景歡晃得眼花,不耐煩地扔書:“沒事就別亂晃!”
景歡臉上便有了些羞赧之色,扭捏了幾下才低低地說:“我今晚身體不便,想一個人呆著,可以嗎?”
樂奇挑眉,打量著景歡羞澀的幾乎低到胸脯上的臉,心思電轉,似乎有些明了,暗想,她的傷勢不過好了五六分,又加上此地不過距蜀城百裏,這裏又都是收兵,晾她也逃不到哪裏去!於是便站了起來道:“也罷!”
景歡看著門被樂奇關上,抬起頭來,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羞赧之色?她慢慢坐回床上,心底盤算著路線。這個客棧在鎮子中間,前後都有樂奇帶的兵把手,左邊是一間酒樓,右邊嘛,景歡冷笑一聲,是一撥剛征的新兵。混進新兵群裏,危險最大,卻是最容易的事,景歡打定主意。
景歡貌似悄悄地叫了老板娘,吩咐了許多話,老板娘笑著婀娜去了,背後樂奇自然要去問的,那老板娘是個潑辣的女子,幾句話把樂奇嗆得夠嗆,“哎呀呀,官爺,帶著個女子,哪裏沒有幾件女人家不能說的私事?您看您把那小娘子給勞累的,小臉都蒼白成那樣了,這會女人家的事來了,還不趕緊準備準備,哪裏倒有你這樣甩手隻問不管的?”那女人繼續又囉嗦了一堆,樂奇不耐煩聽,擺手讓她去了。景歡躲在樓上聽得清楚,不由冷哼了一聲。
景歡摸摸懷裏,藏了多少年的簪子,娘留下唯一的東西,就這樣沒了,遲早有一天她會回來贖回這個東西的!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景歡靜靜等著老板娘帶回來一大堆的女人物件,老板娘大嗓門格外的透,“哎呀,姑娘,這麼大的風你這麼還開著窗戶?這會子的女人最怕冷了,你可要當心!”說著自主便關了樂奇一直讓開著的窗戶。窗戶關上,那女人便略有深意地拍了拍那包女人用的東西,然後咚咚地去了。
果然老板娘剛關上窗戶,樂奇就閃了進來,打量著景歡,“真的不舒服了?”
景歡故作驚慌地站起來,起身擋住那包女人用品,“你怎麼不做聲就進來了?不是說留我一個人的嗎?”
樂奇掃了一眼景歡身後的東西,略有些尷尬,到底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景歡知道樂奇不會再回來了,便翻開那包棉布,一張紙卷,一把精巧的匕首,甚至還有一包街市上買的粗俗的迷幻藥,景歡掂了掂那藥,雖然頂不了多少事,卻也有備無防。翻開那紙卷,赫然是蜀山一帶地形圖,這個女人還真有點本事,不過讓她找來小鎮地圖,居然找到了張行軍圖!
夜漸深,樓梯間的走動聲也稀了,雨早在下午就停了,甚至在天黑之前還綻出了絢麗的晚霞,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景歡幾次攜了鼓囊囊的東西去樓下的茅廁,不用看她就知道身後有好幾雙眼睛盯著。但她隻裝作嬌羞地一次次把頭更低了,到夜半時分,她再次去的時候樂奇那雙眼睛也移開了幾分。景歡暗笑。不一會又低著頭從茅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