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話出口,眾人先是愣了一下,這柳七姑娘才進門就咳血?霍家不會是先辦喜事緊接著就辦喪事吧。不過這念頭一閃過而過,隨即卻是明白過來。眼前這少年的打扮可不是什麼小廝扮相,小廝也是進不了這裏來的。
就是不認識的也猜出來了,這應該就是霍景之唯一的庶出兒子霍希賢,做為庶子對於父親的姨娘應該是回避的,更何況今天新人才進門,柳七姑娘有沒有咳血他不可能知道,所以霍希賢嘴裏的姨娘應該是他的生母方姨娘。
眾太太心裏多少有點看好戲的意思了,霍希賢的生母方姨娘可不是什麼婢女出身,是江南鹽商家的女兒,當然商人女的社會地位低,但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當年方姨娘進門的時候,也是大操大辦的,後來生了庶長子,直接由霍家老太君撫養。
這些年過去了,不見柳大小姐的肚皮有動靜,據說霍老太太是左看她不順眼,右看她不順眼。霍景之雖沒承爵,無嫡子也沒有麻煩,但二房裏要是連個嫡子都沒有,看著真不像樣。霍家又不是子嗣不旺的人家,大房媳婦還是郡主呢,兩個嫡子,兩個庶子,三房裏也是一個嫡子,一個庶子。唯獨二房,就這麼一個庶子。
霍家這樣的人家休妻雖然不會,但要是婆婆瞧不上,自己沒兒子,下麵的妾室又如此的硬氣,那日子可是不好過。就比如現在,柳七姑娘這才抬進來,方姨娘咳血的,生的兒子就這麼急匆匆的過來回報,你說這是管還是不管。
柳大小姐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手裏的幟子捏的死緊,卻是一臉擔心的道:“咳血了?方姨娘的病又重了嗎?請太醫了嗎,吩咐管家去換個好點的太醫來。”
霍希賢仍然低著頭,方姨娘教他的幾句卻是沒說,隻是道:“還沒去。”
柳大小姐轉頭吩咐周婆子幾句,周婆子立即去了。柳大小姐又笑著對霍希賢招招手,霍希賢走到柳大小姐跟前,柳大小姐抓住他的手,安慰著又道:“哥兒也不用著急,太醫一會就來了,方姨娘久病,這些日子己經起色許多了。”
“嗯。”霍希賢輕應了一聲。
柳大小姐笑著又道:“今天幾家的太太和小姐們都來了,你既然過來了,行了禮再走不遲。”
柳大小姐這麼一說,思宸她們一桌人也不由的站起身來,雖然男女為大防,但像這樣的,去人家家裏坐客撞上誰家的少爺,並不用回避,直接見禮就好了。尤其是霍希賢也就十來歲的模樣,更不用回避。
先是太太那一波,有兩家是見過霍希賢的,還有幾家是沒見過,都誇霍希賢生的好。這確實是實話,霍希賢生的是很好,大概輪廊像其父,但比霍景之多幾分文雅俊美,在思宸見過為數不多的男子中,霍希賢這是拔尖的了。
等到小姐這一桌的時候,姑娘的名字自然是不能說,隻是說一下這是哪家幾姑娘。思宸自然是跟著思慧一起介紹的,兩人福了福身,思宸隻覺得霍希賢的目光似乎熱烈了些,隨即覺得可能自己想太多了。
介紹完了,柳大小姐留霍希賢聽了兩出戲,既使生病母著,庶子陪嫡母見客那也是理所當然的,霍希賢辭了那就是他失禮了。
算上這兩出,己經坐著不動聽五出戲了,柳大小姐便笑對霍希賢道:“我們聽戲也聽得累了,正想園子裏逛逛,你掛念著姨娘的病,就回去看看吧。”說著又轉頭對身邊的一個丫頭道:“你也跟著大爺去看看,要是方姨娘屋裏差了什麼,隻管到我房裏取。”
“是。”兩人應著。
霍希賢又向眾位太太和小姐們行了禮,這才帶著丫頭們走了。霍希賢一走,眾人也看出柳大小姐實在沒有招呼客人的心情,也都紛紛告辭要走。柳大小姐留了眾人幾句,也知道眾人為什麼會走,心裏不由的更恨方姨娘。臉上卻是陪著笑臉,吩咐婆子們去備車,然後親自送眾人到門口。
思宸跟著三太太上了小車,車駕慢慢前行,三太太歎口氣,道:“女子出嫁,就是日子清苦些,也不能與人為妾。”
思宸不由的看一眼三太太,這話讓她聽得放心許多。女兒的婚事,雖然說有父親做主,但一般都是家裏的女性長輩做主。
三老爺並不是陳太君所出,雖然說起來都是陳太君的孫女。但大房二房四房裏的不管正庶那都是陳太君的親孫女,陳太君還可以把她們一視同仁,唯獨三房的她和思慧,要說孫女也是,但並沒有血緣關係。想想霍家的庶出兒子們,直接分家出去單過了。好像是分出去過自在日子了,但霍家那是侯府,庶子分的產業本來有限,這樣是直接甩掉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