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中藥店內每有郎中借店之一角為病家把脈,開出藥方即可當場抓藥,俗稱“坐堂”。這“坐堂”之稱尚有來曆。東漢末年,有位與華佗齊名的大醫名張仲景的,曾出任過長沙太守,據說這位太守大人幹罷公事,常借公堂擺開案桌,坐在堂中為當地百姓治醫。後來,便有了“坐堂”這個說法。
因史書失載,有關這位“醫聖”的生平,人們知之不多。據已亡佚的唐人甘伯宗《名醫傳》,仲景隻是其字,機才是其名。他奉過考廉,官至長沙太守,醫術受業於同郡人張伯祖。舉孝廉在靈帝時而任太守則在獻帝建安年間,那時節,兵荒馬亂,疫病流行,染上傷寒而死的人十有六七。就以他家鄉而言,建安年間,瘟疫反複肆虐,族人二百餘口,劫後幸存的僅三分之一。親曆如此慘境,深深激發了他作為醫家的責任心。他潛下心誌,花大力氣研究如何防治傷寒之類疫病,認為“冬時嚴寒,萬類深藏,君子固密則不傷於寒,觸冒之者,乃名傷寒”,將季節變化引發的流行疫症,統稱之為外感熱病。他以前代經典《素問》,《靈樞》、《難經》等為指導,結合瘟疫流行的現狀和自己救治的實踐,所謂“勤求古訓,博采眾方”,終於寫出了《傷寒雜病論》這部醫學名著。後世又將這部著作析為兩書:《傷寒論》和《金匱要略》。前者主論外感熱病,後者主治內科雜病。
張仲景的著作是我國醫學到他那個時代的一次較全麵的總結。他以六經分證,八綱施治的辨證施治為原則,為中醫臨床總結出許多可保貴的診治方法。尤其是他使“辨證施治”成為一極有係統的完整的理論,這對中國乃至世界醫學都是莫大的貢獻。直到清代,醫家仍對張仲景的貢獻這樣評價:“備諸病之用而詳方藥之準繩。”
雖然正史失載張仲景的傳記,但因他醫術高明,他的行醫事跡多被各種文獻所載錄。如皇甫謐《針炙甲乙經·序》就記下了他為建安文學的著名作家王粲診病之事。當時,張仲景在洛陽行醫,因為聲名頗著,各類名人都與他有交往,“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和他也很相熟,出於職業的敏感,張仲景總覺得王粲體內存有疾患。經多次接觸留意觀察後,某日會麵,他對王粲說:“你患上了一種病程較長的症侯,到四十歲時會掉落眉毛,在眉毛掉落後半年,怕會性命不保。好在發現得早,可服藥療治。”並為王粲配了名“五石湯”的藥給他服用,說服此藥可免除疾患,才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王粲哪裏相信?心中老大不痛快,勉強接受了朋友好心配的藥卻壓根兒不服用。過了幾天,張仲景又見到王粲,關心地問他服藥沒有,王粲嫌這位醫家朋友過於羅嗦,隨口應道:“已服用了。”認真的張仲景仔細地觀察王粲的臉色後責備說:“瞧你的臉色,我知道實在是並未服用我的藥,你對自己的身體,性命怎可這樣不在乎?”自信的王粲哪會理會張仲景的忠告。逝者如斯,一晃就是二十年。年紀剛過四十,王粲的眉毛果然全都脫盡,又撐了一百八十七天,終於罹病而終。張仲景的這一行醫事跡還被載錄於《太平禦覽》的“方術部”和“疾病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