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浪渾身顫栗,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突覺一股冷意直擊心神,腦袋嗡嗡地響個不停,舔了舔嘴皮道:“樂……樂大少,我就是跟白……白大少開了個玩笑。”
周圍的人紛紛不解;什麼時候樂遊如此有種了,仿佛脫胎換骨一般,整個人彌漫著一股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莫不是一個屁給他崩通達了?
樂遊就那般噙笑看著何其浪,後者卻如墜冰淵,眼前少年的眼眸實在太過深邃,像個能攝人心魄的無底洞,誰碰到這雙眼睛都會陷進去。
時間宛若靜止了數秒,忽地,樂遊眼波流轉,又是那般的清秀澄澈;當真是凝眸時如波瀾不驚的黑海,流動時如空中飛走的星星。
輕輕拍了拍何其浪的肩膀,眉毛一挑道:“其浪大少不在九門提督府好生習文研墨,卻跑到這正陽大街上跟我兄弟開玩笑,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可夠浪呐!”
此言一出,與何其浪一同前來的紈絝子弟無不捧腹大笑,就連圍著的人群都是掩麵輕笑。
何其浪心口似有什麼填著、壓著,緊緊地連氣也不能吐;臉亦憋成了豬肝色,氣急敗壞道:“有什麼好笑的。”
他實在想不通那目不識丁的老爹為何要給自己取這麼個奇葩的名字;自幼因名字的緣故,自己沒少受旁人的嘲諷譏笑,但攝於自己父親乃朝廷重臣,又深得當朝丞相之提拔,自然不敢明麵上譏諷自己;可沒想到,如今來了一個不怕自己父親的主兒。
樂遊輕輕掃了一眼何其浪,不再理會他,轉身扶起白龍玉,關切道:“龍玉,你沒事吧?”
白龍玉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大嘴一咧,沒心沒肺道:“此點小傷,不算什麼,就是那株銀霜草,是我已付過銀票的,這如今……”
白龍玉如倆顆小煤球的眼睛掃了何其浪一眼,樂遊眉毛一挑,抬頭望去;隻見何其浪手中拿著一株熠熠生輝、嬌翠欲滴的靈草。
感受到樂遊的目光,何其浪聽見他的動脈在太陽穴裏如倆隻鐵錘似的敲打著,倆腿像彈棉花似地不住打顫:“樂……樂大少,這……這銀霜草歸還給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就先告辭了。”
何其浪麵上冷汗淋漓,心中忐忑不安,如灌鉛的雙腿慢慢朝著人群外挪動著;隻有他知曉樂遊方才的眼睛有多可怕,那是一雙充滿隱晦殺意、冰冷刺骨的眸子。
樂遊將那株銀霜草遞給白龍玉,眼中閃溜閃溜的,其中燃燒著蕩動的火焰,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其浪大少,這銀霜草本就是我兄弟的,如今你將我兄弟的東西歸還給我兄弟;你認為這件事就這麼完了麼?”
何其浪心中叫苦不迭,慢慢轉過身子,如豬肝的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履薄冰道:“樂大少,您還有什麼吩咐?”
自己乃九門提督之子是不假,這身份對於其他人可能會有足夠的威懾性;但對於開疆拓土、功蓋天下的鎮南王府,還真真是不夠看。
雖說如今的鎮南王府日漸衰敗,隱隱有日薄西山之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想弄死一個九門提督之子,那還不是跟玩兒似的?
樂遊嘴角輕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在陽光的映射中如夢如幻,好不真實,擺了擺手道:“其浪少爺說的哪裏的話,就這樣的我哪能對你提什麼吩咐。
這不……方才你踏了我兄弟一腳,嘿嘿……再怎麼說,龍玉也是我兄弟,就這樣讓你走了,我麵子上過不去。不如這般;你受我一拳,今日這事就此揭過,你以為如何?”
白龍玉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而一旁的樂沁兒明眸內閃過一絲古靈精怪。至於周圍的人群則徹底議論了開來。
“看來樂遊還是不敢得罪提督大人呐,畢竟如今的鎮南王府危如累卵;再樹立一個敵人的話,著實不明智啊。”
“切,就你那智商還好意思分析時局大勢,明明就是樂遊想要為白龍玉出頭,但又打不過煉體六轉的何其浪;所以隻得出此下策,暗示何其浪配合一下,讓他麵子上過得去,也保住了鎮南王府的顏麵,懂不?”
“嗯,經仁兄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他樂遊全力一拳,還不是像小媳婦撓癢癢一樣,哪有什麼力道;打在何其浪身上,頂多震落點灰塵,遑論為白龍玉找回場子了;還是仁兄看得通透啊!”
“哼,開玩笑,研究人性心理三十年。”
“我相信仁兄所說,但能否將放在我屁~股上的手掌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