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綮顏知道蠶娘是安隅的陪嫁丫頭,這十幾年來自始自終陪在安隅身邊,放柔麵部表情,“些許太陽,不妨事。”
蠶娘看了看正房,沒聽有木魚聲,心中有些疑惑,難不成居士撇下小少爺,和姑娘手談去了?目光微轉,問道:“小少爺,您有沒有看到剛才領您進來的那位姑娘?”
“她在房裏與娘說話。”陸綮顏道。
蠶娘知道安隅心思的,抿嘴笑了笑,道:“小少爺不如去您那邊的凳子上坐著,借著這茂盛的葡萄枝葉遮攔住了陽光,沒有那灼熱,可以涼爽些。”
“好。”陸綮顏再次走去葡萄架下,坐在木凳上。
蠶娘提著竹籃進了廚房,轉身端來一碟鬆子和一杯茶,放在石幾上,笑道:“小少爺請慢用。”
“有勞。”陸綮顏微微頷首,眸中有淡淡的笑意,蠶娘的細致體貼,令他滿意。
蠶娘笑笑,回到廚房,去準備午齋。
安隅把要說的話說完,就讓宋箬溪去叫陸綮顏進去,笑笑道:“顏兒,你與靜塵對弈一局如何?”
“好。”陸綮顏是不會拒絕安隅任何要求的,再者,可由棋藝觀人品,一舉兩得,撩起錦袍在棋盤邊坐下,手微微一抬,“請。”
“你先請。”宋箬溪慣於執白,便由陸綮顏先取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開局。
陸綮顏心思縝密,落下一子,就已想好後麵三子如何下。他的布局嚴密,滴水不漏。宋箬溪跟著安隅學棋不是照常規來學的,在布局方麵稍弱,破局方麵反到強些。
一個擅布局,一個長破局,兩人下得旗鼓相當。
觀棋不語真君子,安隅並不指點宋箬溪,安靜地坐在一旁,滿臉慈愛地看著他們,唇邊帶著愉悅的笑容,隻覺得眼前這對男女是金童玉女,成親後定會夫妻和順,恩愛白頭。
一子一子接連落下,隨著棋子越落越多,棋盤上已經密密麻麻布滿了黑白棋子。宋箬溪蹙眉思考良久,將手中的白子放回裝棋子的玉盒內,“我輸了。”
陸綮顏將黑子拋進玉盒,端起杯子喝茶。
“以半目告負,可惜了。”安隅淡笑道。
“棋藝不如人,當然會輸,沒什麼可惜的。”宋箬溪是安隅的手下敗戰,早已對勝負不那麼在意,淺笑盈盈,收拾棋盤上的棋子。
陸綮顏看著宋箬溪,眸色微亮,此女輸棋不氣惱,還願坦然認輸,棋品不錯,人品應該也不差。
這時,蠶娘進來稟報道:“居士,午齋已經準備好了,請到偏房用齋。”
“靜塵不必收拾了,就擱在那兒吧,我們先去用午齋。”安隅起身笑道。
宋箬溪唇角彎起一道促狹地淺笑,安隅素來喜歡整潔,每次下完棋,不管是什麼時辰,也一定要把棋盤收拾好才行,今日卻一改常態,可見是迫不及待地要與兒子共進午齋,旁的事,就都不在意了。
因在寺中,午齋全是素菜,安隅擔心陸綮顏吃不慣,柔聲道:“寺裏供著菩薩,不能用葷腥,委屈顏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