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我恢複了意識。但眼皮很沉,睜不開,耳朵裏能聽到些朦朧的聲音,很遙遠,很模糊,像在夢中。
“不可以……兒戲……這是大統……”
“另立主公……順民意……”
“屍骨未寒……要造反嗎……”
“放肆……”
我努力張張幹裂的嘴唇:“雲兒,你在嗎?”
聲音一下全沒了,我感覺一雙溫柔的柔荑握緊了我的手,同時響起了熟悉的、讓我安心的聲音:“我在。”
我笑了:“你陪陪我,大家別吵了。”
很是靜了一會,然後呼啦呼啦的好像很多人走出去,但那雙溫暖的小手,一直緊緊抓著我。我感到口渴,又說:“水,給我點水。”
不多時,一勺一勺冰涼略帶甜味的稀粥慢慢喂給我,我睜不開眼,想不通林雲是怎麼做到邊握著我的手,邊給我喂粥的,但感覺很溫馨。
“你別走,陪陪我。”我身體很沉重,隻是喝了幾口粥竟然累的渾身酸痛。但一想到林雲就在旁邊,又覺得非常幸福,痛苦也沒什麼了。
“我不走。”林雲回答。
我很滿意,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我再次醒來時,眼睛能夠睜開了,但看到身處的環境,使我嚇了一跳。
這是間裝飾非常複古的房間,但即使我所見過最複古的茶樓,也沒有複古的這麼徹底。精致的方凳,古樸的八角桌,桌上嫋嫋的香爐,以及香爐中飄出來的從沒有聞到過的熏香,每個細節都沒露出哪怕一點現代化的痕跡。
我想下床走近點找找有什麼破綻,卻觸手順滑——這被子竟是絲綢的,現在可沒幾戶人家用這個做被子了。同時,一左一右兩個漂亮女孩過來攙我:“少主小心。”
“你們是誰?”我下意識的揮開她們的手,驀的發現自己竟然是赤身裸體,操蛋的,這是怎麼回事?“林雲剛才不在這兒的嗎?雲兒!”
“吱呀”一聲,蹬蹬蹬的腳步傳來,一位披堅執銳的古時將軍緩步走到我麵前,隻見他雙手呈個弧形握在身前,恭敬的鞠躬行禮:“參見少主。”
“你是……”
“鎮東將軍,林雲。”她抬頭回答,正是林雲那清秀婉麗的麵孔。
我糊塗了,迷惘的幹笑。
“你怎麼叫我少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穿成這樣?咱們不鬧了,你快把這玩意脫了。”她毫無反應的看著我,我衝她招招手,“你愛穿著就穿著吧,但別演戲了,過來坐下咱們說說話。”
“少主請自重。”她冷冷的說,一動不動。
“別胡鬧了行不行?”我板起臉來,“自重什麼啊,咱倆誰不知道誰,搞的真的一樣……你怎麼還站著,讓你走近點就是不自重了嗎,剛才你不還給我喂粥喝的嗎?”
女將軍林雲的臉騰地紅了:“那是一時權宜之計,少主……請自重!”說著還退後了一步。
“你……”我很不明白,盯著她看。她開始時和我對視,一會自知不敵扭過頭去。
我看出了點異常。雖然這位女將軍無論長相聲音姿態無一不像林雲,但眼神有點不像。林雲的眼神清澈無比,而這位女將軍的卻如走馬燈般閃著欣慰、痛苦、迷茫、猶豫、以及很多難以表達的感情,真不敢相信人的眼睛竟能反應這麼多複雜的心情。我心想,或許我這一傷,她也受了不小的刺激。
“如果少主沒有別的吩咐,末將告退。”我認為她忍受不了我堪稱銳利的眼神了。
“不行。”我斬釘截鐵的說。既然她叫我少主,我不妨擺擺少主的架子:“我渴了,你給我弄點喝的來。”
兩邊那倆丫鬟打扮的女孩一齊回答:“是。”
我伸手拉住一個:“你們答應什麼,我是叫那位,林雲將軍是吧,給我倒點水。”
女將軍惱怒的看著我說道:“倒水這種事情不在末將的職責範圍內,少主如此折辱邊陲大將,不怕寒了浴血沙場的將士的心嗎?”
這生氣的表情根本和林雲一摸一樣,不,根本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