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人群有些亂了，嗡嗡嗡的互相交流著。我知道他們和我的想法一樣，沒想到威名赫赫的“北柱石”竟然這麼年輕。
紅葉抿嘴輕笑，聞人殤則得意的什麼似的，叫囂道：“沒想到小爺怎麼年輕吧，小爺我今年雙十，已是正兒八經的南北柱石之一，從古至今獲此殊榮的我數我最年少！怎麼樣，你們開眼了吧！”
“肅靜！”那邊帶頭的漢子安定下那群人的情緒，沉聲道：“你既是北柱石，我也不算找錯人。當初你父親聞人鳴與我在此大戰三天三夜，最後以一招險勝，給我留下了這道永遠消失不了的傷痕，你想必已經聽說過了。”
漢子卷起袖子，一道從肩胛骨一直到手掌心的疤痕觸目驚心，在堅實如鐵的肌肉上，貼著魚片一樣的慘白而且褶皺著的肉。
“哦，我想起來了，”聞人殤點頭，“你是那個殘風刀葉一肖。我聽說過你，武藝也好，法術也精，和我爹鬥法，什麼都是半斤八兩，三天都沒分出勝負來。可惜你最後非要和我爹比刀，我爹刀法最精，你正中了他的下懷，被砍了一下。其實我爹也很內疚，說你的本事很好，是個人才，肯定會有一番作為，可惜那一下下手太重，恐怕會落下殘疾，耽誤了你。如果我爹知道你今天還這麼有精神，胳膊也複原了，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不用你這麼假仁假義，”葉一肖慘笑道：“聞人鳴注滿真氣的一刀豈是那麼好複原的？能站在這裏實屬僥幸，我吃的苦你根本想象不到！”
繼而他又正容說：“不過我並不想找他報仇。我有自知之明，在養傷的期間，他一定又有精進，我傷愈後，一定不是他的對手了。”
“葉大叔倒是明白人啊。”聞人殤道，“我爹功力精進的匪夷所思，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因為我都找不到他了。幸虧你想明白了，如果你真想和他算賬，找他就能為難死你。”
葉一肖點頭：“你說的對，幸虧我想明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原來的北柱石聞人鳴走了，還有現在的北柱石聞人殤，找你也是一樣。”
“找我幹什麼？染布？”聞人殤撚著一張名帖，“我見過來挑戰的多了，但也和我比染布的卻是少見——或許葉大叔不是來挑戰，而是看在過去的情麵上，來給我染新衣服的？”
葉一肖冷笑，眼裏射出的是殘忍的光芒，“我隻問你，門口寫的對聯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聞人殤抿一口茶，“隻要你說的上來的本事，說什麼我就和你比什麼，我還一定能贏——祖上傳下的手藝，專治各種不服。”
“那就和我比染布。”葉一肖道，“北柱石不會因為這種手藝少見就不敢比了吧？”
“別說是‘染不’了，就是‘染是’，我也照樣能贏。”聞人殤一拍扇子，“上染缸！”
一聲令下，十幾條壯漢把七八口大染缸抬了上來，蹲在廣場中央。
“你們先挑。”聞人殤道。
“不必，我們自己有。”葉一肖一抬手，七口染缸一字排開。“不過規矩得講明白了，我輸了怎麼樣，贏了又怎麼樣？”
“我輸了你說怎樣就怎樣，我贏了我說怎樣就怎樣，很簡單。”聞人殤走到那七口染缸前，拿扇子敲敲缸沿，“你們沒搗鬼吧？”
“哼，你隨便檢查就是。”
“麻煩，那還是算了吧。”
聞人殤笑笑擺擺手，被葉一肖一把拉住，“你聽清了，你輸了，我要砸了這方圓堂的招牌，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幹嘛這麼深仇大恨啊，再說招牌也不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