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慕容芷才酒醒,驚駭地看見自己一身傷,想了半天,愣是記不起昨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看見茶小蔥站在客棧門口的側影,才恍恍惚惚有了些印象。俊臉有些發白。
鸚鵡招呼他坐下,掌櫃立即滿臉笑容地過來吩咐小二布菜,昨天幾位客官酗酒砸爛椅子二十二張,這華衣公子出手闊綽,直接給了四兩銀子,賺了!
有得賺,態度肯定好,閱人無數的老掌櫃自然看得出茶小蔥才是真正的金主,不禁在她麵前多樂顛了幾次,抽風似的。
茶小蔥迷迷糊糊地被婪夜擺弄了一晚上,又折騰了一早上,身子骨現在都還軟得像麵條,哪來的時間應酬這些,看見慕容芷才姍姍來遲,便不耐煩,衝著他直敲桌子:“快吃,早些吃飯上路,偌大的鎮子連個妖怪也沒有,太無趣了。”
孤紅拿眼睛溜了她一圈,又趕緊將視線收了回去。
婪夜十分矯情地在茶小蔥吃空的碗裏置了一塊肥膩膩的五花肉,笑道:“你應該多吃點,太瘦了!”
受了?說誰受呢?茶小蔥想起在他身上做小攻的快感,懶懶地哼了聲:“還不知道是誰受!”說著將肥肉擲了回去,繼續督促慕容芷才吃飯。
慕容芷才被她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盯著,頓時食不下咽,哽了半天,才吃了半碗,看見茶小蔥嘴角不明所以有笑容,才猛然驚覺,自己已經是半仙之體,其實是不用吃飯的。他冷冰冰地將飯碗一放,站起身來,語氣像朔九寒冬:“上路!”
萬俟正一愣,覺得這位清冷的公子哥兒頗有些揮斥方遒的氣魄。
茶小蔥喊了結賬,嘀咕道:“這家夥真不帶愛相。”轉而招呼小二上來給了房錢。
慕容芷才被她一句話點評擠兌著定在那兒,倒是萬俟正跟在身後將他往前推:“走走,再不走就天黑了。”
婪夜拉著茶小蔥落在最末,頂著懶洋洋的太陽碎碎閑聊。
慕容芷才覺得背後的溫言軟語說不出的刺耳,便一聲不吭地衝在了前麵。昨日的失態,他沒臉想起,更不好提及,但又隱隱地希望茶小蔥從他的醉後真言裏聽出點情意,可茶小蔥滿心裏隻有那個狐媚的東西,早把旁人拋去了九宵雲外。
萬俟正與鸚鵡正聊著六界瑣事,聊到高興處,手舞足蹈的,慕容芷才像是聽了,又像是沒聽,明明眼睛長在前麵,可腦子裏卻滿是茶小蔥與婪夜打打鬧鬧的影子。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已是入了魔障,一時半刻走不出來了。
“以後買東西出錢不許搶著付賬,這樣讓我很沒麵子。”婪夜板起臉來訓斥,男女一旦在經濟上平等,男人就容易沒安全感,在這一點仙妖大同。
“你們這些公子哥兒隻懂得揮金如土,在哪都是‘不用找了’,一句話讓別人坑掉多少銀子,敗家子。”茶小蔥也板起臉來,每次買東西砍價,哪個不是東張西望站得遠遠的,好像駁了他們天大的麵子。就因為麵子的緣故,讓奸商們扒了多少層皮,一窩子不省事的笨蛋。
想到這個,婪夜的臉僵了一會,突然從腰間摸出個袋子塞進了茶小蔥手裏:“那……還是你管錢吧,都給你!”一袋子貓眼石,差點讓茶小蔥接不住,她掂量在手裏,隱約看見狐狸潮紅的耳珠,十分可愛。沒想到這家夥開玩笑葷素不忌,到了這時候居然臉紅了。婪夜回過頭,眼睛不是一般地亮,想起昨夜旖旎,茶小蔥不覺心中悸動,隻覺得手裏的東西重了千鈞。
狐狸交出財權,那意味著什麼?她訕訕地收起東西,咬牙低頭。居然也紅了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