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方溟依然盯著楚玄遲的背影,哪怕有再多的話要說,情況緊急,也不允許他再說下去。
一咬牙,他向他傾身道:“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但,王還請好好保重,複國之路若是沒了你和王後,還有什麼意義?”
楚玄遲卻已經舉步往山洞那邊走去,這種煽情的話他從不愛說。
東方溟也知道他的性情,隻是在他離開之前,他忽然道:“我能攔住幾位將軍,卻不一定能攔得住北王爺和無名大俠。”
“攔不住就讓他們來送死,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擔起責任。”楚玄遲的話才剛落下,人已經走遠了。
轉眼間回到山洞口,和沐初以及楚江南站在一起,繼續守候在這一方。
東方溟握緊掌心,再看他一眼,才霍地轉身,一躍而起,迅速往山下掠去。
那就讓北王爺和無名大俠自己過來吧,當然不是讓他們來送死,他隻是很清楚,其他人或許還能理智點聽他一句,可這兩個人……自己怕是勸不住了。
尤其是無名大俠,知道慕容七七和她的家人在這裏遭遇危險,他如何能放手離開?
東方溟離去後,楚玄遲又回到自己原來守住的崗位上坐了下去,抓起剛才沒吃完的那包餅幹繼續進食。
沐初看了他一眼,對他這份從容忍不住起了幾分欣賞。
雖然他挺看不慣他的傲氣和自負,可他隨意而安,去到哪都能這般從容,遇到什麼事情都能這般理智,這一點卻是自己和其他人都萬萬比不過的。
這個男人看似無情,看似太理性,但事實上為了七七,他已經將自己能做的一切全都做到位。
他自己也許可以一直守在七七身邊,照顧她,守護她,可卻無法像楚玄遲那樣,真真正正為她撐起一片天,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這份責任,也沒有他這般執著。
放棄很容易,堅持下來卻太難,尤其是在七七失蹤那兩年,楚玄遲一個人獨自撐著,那時若是換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守住一份也許是無望的希望一直撐下去?誰又能保證?
“我對男人沒興趣,拿開你那不知所謂的目光。”楚玄遲忽然淡淡道,執起一旁的礦泉水瓶,仰首大口灌了起來。
沐初冷哼了一下,走在一旁,靠著大樹坐了下去,閉上眼,直到現在才能鬆一口氣。
可他依然不忘向這裏的兩人闡述四海不歸的傷勢:“他的情況很不好,若能不移動,最好不要亂動,要是非動不可,也需要盡快找一個隱秘的地方呆上一段日子。否則,再這麼動蕩下去,隻怕誰也無能為力。”
楚玄遲沒有說話,楚江南卻看著他道:“現在皇城內外隻怕動蕩不已,以夢弑月的性情,要找一個人,絕對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這個皇城內外不一定有能讓我們安穩呆一段時間的地方。”
就算出了皇城,這一路往桑城或是暗城趕去的道上,也一定有夢弑月的重兵把守,帶著一個傷重的人,談何容易?
“未必。”楚玄遲放下礦泉水瓶,看了兩人一眼:“再等等,我還在等消息。”
沐初倏地張開眼眸直盯著他,雖然楚玄遲沒有再說什麼,但,“等消息”這三個字卻讓他心頭敞亮了起來。
這個男人,果然還是最有辦法的。
“好,我等你消息。”他霍地站了起來,轉身又往山洞裏返回。
留七七一個人在裏頭他不放心,夢蒼雲還在為四海不歸運功,根本無暇理會她的七丫頭,這個時候他不陪著她,還有誰能陪?
忽然,心裏又蒙上了幾分感概。
原來自己一直充當著這樣的角色,對外,楚玄遲一直在奔波,對內,他一直安靜守在她身旁,不離不棄。
哪種事情做起來容易些,還需要他多說嗎?
原來,從頭到尾早就已經注定了。
他雖不幸,不能成為她心中所愛,可卻比那男人多幾分幸運,那便是那男人在外頭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自己在他的女人身邊享受她的溫柔。
到頭來誰幸運誰不幸,又有誰能說得清?
“別擔心。”來到七七跟前,他蹲了下去,看著她輕聲道:“他說了在想辦法,你該相信他,他一定可以為我們想個萬全之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七七抬頭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忽然間也不知道該覺得幸福還是心酸。
總是有那麼一棵大樹在那裏,頂天立地,迎風而立,為她遮去一切烈日,擋去一切風雨,不管她人在哪裏,一回頭他就在自己身後,不管她是生是死,也永遠有他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