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是讓全世界所有女人羨慕不已的幸福,她卻在心裏微酸著。
這棵撐天大樹迎風傲立了那麼久,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累?他真的不會累嗎?
又是兩個多時辰過去,過了午夜時分,四海不歸的情況還沒有任何好轉。
輸液停止了,施針也停了下來,如今,隻剩下夢蒼雲一人繼續在為他運功,為他護住心脈。
雖然,七七和沐初多次想要勸她停下來換他們,可夢蒼雲卻始終緊閉雙目,不說話,以沉默來拒絕。
他們知道她功力深厚,哪怕以他們兩人之力也無法比擬,尤其如此以真氣為四海不歸護心脈,這份功力絕對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情況隻會更加惡劣。
可她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會傷得更重,到時候哪怕四海不歸醒了,她也會堅持不住而倒下。
七七拿起軟巾,小心翼翼給夢蒼雲拭去唇邊滑下來的血絲,一整個晚上都在吐血,雖然每一次數量都不多,可是一直源源不斷滑落,卻始終讓人憂心。
一個人身上有多少血可以流?尤其還是她這種外表看起來,比一般夢族女子都要顯得柔弱的姑娘。
雖說,自己親娘如今已有三十多歲,可是,以她現在的體型看來也不過是與自己同齡。
若不是認識她的人,總能被她外表這柔弱的一麵給蒙騙,卻不知道她其實是個如此強悍的人,但,再強悍也還是個凡人。
七七看了沐初一眼,沐初正在沉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兩個人現在也是束手無策了,散功……雖然沒有散盡最後一口氣,卻也所差無幾,現在他們該怎麼辦?
看著自己父後那張完全沒有血色的臉,七七心如刀絞,自己過去是個醫生,不管是動刀子,還是以什麼方式來救人,至少麵上也能做到冷如冰霜。
她體會不到病人家屬那份擔憂,自來了這裏之後,她在這裏將這種擔憂感受了個徹徹底底,經她手救回來的命雖然不多,可每一條卻都是她珍而重之的。
她身邊的人,她在意的人,她的愛人……每一個都是,現在竟又輪到父後了……
外頭忽然傳來一絲異動,七七和沐初互視了一眼,沐初忙道:“我去看看。”
七七點了點頭,依然守在夢蒼雲身邊,時不時給她拭去唇邊的血絲,時不時給她喂上一口水。
至於沐初,剛離開山洞,一抬頭又看到楚玄遲的身影往遠處掠去,轉眼間已走了一段距離。
來人在他麵前停住,這麼遠的距離,雖看不清他的麵容,卻能憑自己一身深厚的功力,清楚聽到他的聲音:“如今唯一安全的地方,也許隻有陵山那座皇陵。”
楚玄遲不說話,隻淡淡看著他。
一身夜行衣的蕭然繼續道:“如今離夢弑月下次練功的日子至少還有半個月,現在趕去,就算走得再慢,一兩日的工夫也定能趕到。隻要不驚動別人,成功闖進去,想必那地方能保你們安定十餘日,而且,你也可以趁機去一探那個神秘的皇陵。”
皇陵的傳說,楚玄遲除了在蕭然的口中聽過,也曾在其他地方收集了下消息。
這座皇陵對世人來說確實很玄乎,皇陵所在的陵山離誅仙島和伏魔島都不遠,這座山靜立於海邊,上山的路重重迷霧,若不是熟悉地形的人,要上去絕不容易。
陵山深處有個幽穀,那裏便是皇陵建造的地方,水族和火族的人有好大一部分人都死在那裏,還有一些無辜的百姓。
總而言之,陵山是個屍骸遍地,冤魂無數的陰沉之地,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又有說陵山中那個皇陵,外人無法闖入,闖入者必死無疑,可夢弑月卻能來去自如,甚至在裏頭一待數日,出來時也不見有任何不妥,反倒神清氣爽。
皇陵……如此一想,果真是最為安全的地方,因為它足夠的危險,一般人根本去不了。
“玄公子,我無法在此逗留太久,若你們決定去皇陵,我想辦法為你帶路。”蕭然又道。
“不必。”楚玄遲早就已經打聽過皇陵所在,山上的路他早命人打聽好路線,地形圖他也記在了心裏,用不著別人帶領。
見蕭然一身風塵,他忽然淺聲問道:“離我與你所說限期之日,還有多久?”
蕭然一震,沒想到他這個時候竟提起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下,才淡淡道:“還有兩個月零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