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會和夢蒼雲如此抬杠,除了真的不想當女皇陛下,也不過是怕夢蒼雲一身輕鬆之下,沒準哪一天就這麼帶著父後一走了之。
依母皇這性子來說,這種事情還真是難以保證,她很怕……忽然又沒了爹娘。
如今這事,暫時就當這麼定了,讓寶兒當女皇,母皇要是敢跑,她也跑,她就不信她母皇不心疼小陛下。
“師兄說身子不好,我去看看他。”匆匆用了點早膳,七七拿起軟巾擦了擦嘴角,收好一些點心,再捧上一碗清粥,和楚玄遲打過招呼後,便舉步離開偏廳,往楚江南所在的廂房走去。
楚江南確實還在廂房裏,七七敲門的時候,他還躺在床上。
敲了兩下,聽到他起來的聲音,七七也不等他有所回應,自己便推門而入。
師兄沒有裸睡的習慣,所以,這麼闖進去也不覺得有什麼。
將早膳放在桌子上,她走了過去盯著他道:“師兄,你哪裏不舒服?阿初有沒有給你看過?我替你把把脈如何?”
楚江南臉色微微有幾分蒼白,她昨夜來的時候並不見他如此,但現在,這臉色卻是真的不怎麼好看。
在楚江南下床之前,她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盯著他道:“怎麼回事?你看起來起色不愛好,昨夜受風寒了?”
說罷,執起他的大掌,指尖落在他手腕脈門上。
楚江南不說話,隻是安靜坐在床邊,任由她給自己把脈細看。
片刻之後,七七搖了搖頭,放下他的大掌,在看著他那張依然能明顯看到一層蒼白之色的臉,狐疑道:“脈象平穩,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可是,臉色怎麼看起來這麼難看?”
“沒什麼,大概是昨夜休息不好。”楚江南從床上下來,其實身體真的沒覺得有什麼,隻是,感到胸口有一份莫名的壓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往窗外看了眼,雨還是下個不停,不過比起昨夜已經小了許多。
七七見他下來了,隻好道:“我先去給你弄一盆溫水過來,先洗刷過再說。”
楚江南點了點頭,七七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等收拾了一番,再用過早膳,與七七一起到偏廳的時候,偏廳裏這些人還在說這話,甚至嘻嘻哈哈笑著。
司馬妍姬和申屠浩怎麼都沒想到蒼雲陛下竟是這麼風趣的人,越是深入接觸,越是覺得她真的一點架子都沒有,這和當初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那印象簡直差天與地。
尤其是司馬妍姬,她在宮中已經見過夢蒼雲,那時候四海不歸用天煞想要對付夢弑月,在天煞用到最極致的時候,蒼雲陛下如同從天而降將四海不歸摟在懷中,一掌便將夢弑月震飛了出去。
那時候的她一身氣勢如同大海,那深不可測的內力讓他們一眾侍衛完全不敢靠近半步,當時她隻覺得蒼雲陛下如同日月星辰那般,光芒照耀得讓人連眼都睜不開。
可此時,她隻是像個小姑娘那般,依偎在四海不歸身旁,看著別人說笑,自己偶爾也會說上幾句,又是說得興起,還會與楚定北他們一起笑得完全不顧形象。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隨和的女皇陛下,跟在夢弑月身邊的日子久了,便覺得所有的國君都該那般,伴君如伴虎這句話都能適用在每個國君身上,可為何夢蒼雲卻不會讓人有這般感想?
霸氣的時候一身氣勢無人能及,安靜的時候,竟還能有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如此奇特的女子,當真世間少有。
她實在看不透,究竟哪一麵的夢蒼雲才是最真實的存在,還是說,哪一麵的她都如此真?
“江南來了,過來,到母皇這裏坐坐。”看到楚江南和七七來到,夢蒼雲立即向他招手道:“雨還是不停,依然不小,到再晚點等雨勢明顯小下來,我們再啟程不遲。”
楚江南點了點頭,果真來到她身旁不遠處的空位上坐了下去。
驛站有沐家的人在,給他們送上些茶水和點心後便都退了下去,不敢再來打攪。
雖然,這裏頭的人,他們並不清楚每個人的身份,但,慕容七七大家卻都是知道的。
城主曾說過慕容姑娘是她的主子,連城主都要聽她的,那她現在喊另一位年輕女子母皇,這兩個字得要震撼到多少人的耳朵?
隻是,沒人敢亂猜想,該做什麼便做什麼,不該問的事情,誰也不敢多問。
“南王爺這臉色是怎麼回事?”沐初是第一個發現楚江南不妥的,那臉色比犯病的人還要顯得蒼白,都要趕上楚玄遲了。
他忍不住走了過去,看他一眼,不見楚江南拒絕,便將他的大掌執了起來,如同七七剛才那般,認真給他把脈。
七七沒說話,隻是密切注意著他的臉色,偏廳裏,剛才都還在說說笑笑的人如今全安靜了下來,不知道楚江南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