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初收回長指,夢蒼雲才看著他問道:“如何?是不是江南身子不妥,生病了嗎?”
大家都看著沐初,沐初卻搖了搖頭,眼底閃過幾分訝異:“脈象很正常,隻是臉色確實不好看。”
“我剛才也給他把過脈。”七七迎上他的目光,搖頭道:“我也看不出來他哪裏不妥。”
“南王爺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沐初垂眸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楚江南。
楚江南搖了搖頭,忽又點頭道:“胸口似乎有點悶,但也不礙事,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好的預感……不過,我並非懂得預測之人,隻怕是昨夜沒休息好罷了。”
七七卻和沐初互視了一眼,倒也沒說什麼,隻不過若論休息不好,這裏的人怕是沒一個能休息得好的,可為何唯獨他一個臉色那麼差?
不過,脈象這麼正常,又確實找不出不妥之處……
很快雨勢便弱了下來,無名和楚定北以及夢一念他們向驛站的人要了些蓑衣,再將馬車也收拾了一番,等到隻剩下細雨霏霏的時候,大家便啟程往沐家趕去。
從這裏到沐家,腳程快隻需要一個多時辰,但要是走得慢,天黑之前能趕到已是不錯。
沐家裏裏外外的人,加上沐心如和烏雅靖他們,先有烏雅司晴帶隊出城迎接,五將軍和沐念秦在城門恭迎。
至於城內百姓,聽說是蒼雲陛下到來,無人不覺得震撼,這會一個個能來的全都擠在街道兩旁,就等著一睹蒼雲陛下的真容。
消失了二十年的蒼雲陛下,如今真的回來了,那麼,宮裏那個小殿下的身份該是假的吧?
之前已經有不少傳聞,說殿下早已經在桑城沐家裏,就連無城主也曾來拜見過,夢都皇宮畢竟離他們太遙遠,始終是不如就在眼前的有說服力。
其餘各城城主,聽說女皇陛下親臨,這會剛回去的趕緊也趕了過來,還沒到達的,半路也都折了回來,同時也差人送信回城,讓自家心腹立即調動人馬,召集大軍駐守城外,隻為表明自己對女皇陛下的忠心。
既然殿下都是真的,那麼,女皇陛下該也是假不了。
如今整個桑城的氣氛緊張到不行,蒼雲陛下要來了,每個人都翹首以待,早早就堵在主道上,都想一睹蒼雲陛下的風采。
烏雅司晴的人馬在晌午時分與七七他們彙合,分別月餘,再次相見,烏雅司晴依然激動得難以言喻,隻是這次,讓她激動的人中多了一個四海不歸。
他一身隨意的白衣,與上次在宮裏醉夢殿所見又是不一樣,現在這樣的他,與當年更為相似,隻是一眼,便驚為天人,這樣的容顏,這樣的風姿,不管再見多少回,始終難以抵擋那份蠱惑人心的魅力。
她迅速收回目光,看著夢蒼雲傾身道:“陛下,聖輦已經準備好,還請陛下和帝君大人以及殿下上座。”
夢蒼雲和四海不歸抬眼望去,果真看到他們早早準備好華麗貴氣的聖輦,正等著他們。
“還是這模樣看起來才夠氣派。”七七笑了笑,望夕在的時候,這馬兒始終是她的坐騎,策馬來到夢蒼雲身邊,早上的爭鋒相對早已成了過去式,現在母女兩看起來感情不知道有多好。
“母皇,你身段和我所差無幾,咱們進去打扮打扮。”她揚了揚手腕上的鐲子。
人靠衣裝,要進城和百姓見麵,豈能這般落魄?
夢蒼雲不說話,看了烏雅司晴一眼,才策著紅顏往回走,與七七一起鑽進後方的馬車裏,妝扮去了。
至於四海不歸,人依然倚在前頭馬車車門上,淡淡看著眼前的一切,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時候,人始終美得如玉一般,幾縷青絲隨風輕揚,便又是一副美得叫人徹底忘乎所以的畫麵。
不沾輕塵的仙姿,依然叫烏雅司晴看得意亂情迷,但,一如二十多年前,心裏再如何癡迷,麵對他時,臉上始終淡漠如霜。
等不小心亂掉的呼吸慢慢平複下去之後,她才想四海不歸傾了傾身,恭敬道:“帝君大人,上回在宮中為了讓夢弑月相信慕容淺淺是小殿下,屬下才會冒犯,還請大人贖罪。”
四海不歸淡淡看了她一眼,“既是為了蒼雲和七丫頭的大事,你何罪之有?”
烏雅司晴不說話,隻是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白衣之下那具身軀似有幾分無力的滄桑,再看他兩手,分明是纖揚如玉的十指,為何看起來竟是一點生氣都沒有?
“帝君大人……”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在一瞬間,莫名揪痛。
烏雅司晴看著四海不歸的十指,呼吸再次亂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