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吳境(2 / 3)

“請回吧!”帶著深沉的音調,雨中的竹傘微微晃動。

“什麼?”雷很困惑。

“那裏沒有你要找的人。”傘下男人的聲音似是被這雨水蓋住一般,十分微小,“請下山去吧!”

“下山?”雷從未想過的事從那男人口中傳出,雷一時不知所錯。

“下山去,有人在等你!這裏變了,沒有人再會留戀這裏,所以也請你下山去吧。”傘下的男人很認真道。

“為什麼要我離開這?為什麼這裏不會有人留戀了?”雷無法相信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翆陰山,在這從未見過的人口中已經變成了沒有人會在意的地方。那自己還算什麼?

“請看看那吧。”傘下的男人伸出手臂指向雷的身後。

順著指示望去的雷發現,不遠處的森林已成了一片死寂,燒焦的枯木一株接著一株,那裏已經沒有了往日茂密的生氣了。留下的隻有樹的哭泣,大地的振顫!

“那裏不會再有生命了,永遠不會了!”傘下的男人淡淡道。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雷半信半疑。

“是的,而且不光是那裏。”傘下男人轉動了一下身體,“這裏的一切不久也將慢慢逝去。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會在這悄悄的結束自己最後的生命。如果你還要留在這,那麼你也將如同這些生靈一樣慢慢的死去!”

男人的話音很平淡,但卻另雷全身冷了半截。如果這裏真像這男人所說,那自己真的還該留在這裏嗎?雷自然心生猶豫。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難道就要因為身邊這名不知身份的男人而放棄嗎?為什麼要這樣?雷當然會這麼想。

“請離開這吧。此處歲月反複,山間生靈皆已老邁,不日一切都將終結。生者生,死者喪,時空變換,無力反天!”留下了最後一句雷似乎終生無法明白的語言,神秘的男人悄然離開了。

雨依舊,但雷已茫然,這是為什麼,今天是怎麼了,我該怎麼辦?雷無力的站在這泥濘的山道上,時間似是在此時停滯了。

帶巨大的疑惑,邁著沉重的步伐,雷一步一步的走著。大雨已將這裏衝刷了無數遍,山中空洞寂寥,今日的雷再也無法轉換到往日那無憂無慮的心情中去了。時間隨著雨水慢慢的流走,雷還在山間行走。往日小小的翆陰山現在卻如此的龐大。

不知花了多久,雷來到了白衣人所在的崖下。沒有人,絕對不會有人的,那人是這麼說的,雖然雷知道這裏不會有人,但自己卻還是來到了這裏。爬到崖頂,放眼遠眺,學著那人的方式看向遠方。山林交織,蒙蒙細雨帶來絲絲涼意,灰色的煙久久未逝,似是要讓這裏成為真正的死寂!

(走吧,回去嗎?這裏也沒有人啊。為什麼非要有人呢?不知道。這裏還在下雨,什麼時候能停呢?回去嗎?可我累了,是不是該歇會了?在做夢嗎,是在夢裏嗎?)

扶著岩石,雷無力的坐了下來,仰著頭,任憑雨水的洗刷。無意中,一種淡淡的觸感由指尖傳到了全身。低下頭,一塊白布正黏在自己的手間,白布上似是還有字跡,敞開白布,幾排字映入眼簾:

雲消散,望盡天涯。

路茫茫,咫尺人間。

妖魔獸,天神共怒。

往日月,無力反天。

眼前這一排排模糊的字跡令雷頓時專注入神起來。現在的雷,或許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雨停了。獨自走回往日的小屋,映在雷眼前的是無盡的黑色,小屋已經化為灰燼,周圍的一切殘缺不窮。忍著淚水,雷倚在枯木下睡著了。

(“這裏是我們的天堂啊!沒有戰爭,沒有猜忌,我們一家會永遠在這幸福的活下去。”父親望著蔚藍的天空,意味深長道。

“恩,一直留在這,陪在你們身邊,雷哪也不去的。”含著微笑,雷依靠在母親身邊。

“你還沒長大啊,雷。”父親淡淡道。

“嗯?”雷帶著些許童真,閃動著純真的雙眼注視著父親。

“等你長大了,你才能明白吧?”父親感歎道,帶著慈祥的微笑轉過身來。

溫柔的母親,輕扶著雷的額頭,帶著溫和的笑容,注視著熟睡中的雷~~~~~~~~~~~)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黎明又再次喚醒熟睡中的雷。拿上鐵弓,背上箭簍,雷往山林走去。一切都變了,雷在也找不到能吃的食物了,林中甚是幽靜,不尋常的安靜。無法忍受的饑餓,無法忘卻的昨天,雷終於決定下山,如今隻有把一切交付於上天。天命不可違之,雷似是明白了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