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是一個早晚溫差很大的城市,雖然現在還是夏末,晚間路邊的一陣風還是能帶走不少溫度。於鋒短袖T恤外裸露的皮膚就被吹起了一小陣雞皮疙瘩,脖子也不由地縮了縮。
他現在正蹲在K市著名夜店街某家酒吧的門口。連續半個多月的磨合訓練幾乎榨幹了一群年輕人所有的休息時間和精力,難得放了風一群人說什麼也不肯吃了飯就回去。於鋒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被拉扯到了這燈火通明的酒吧街。
於鋒其實不太受得了酒吧裏過於喧囂嘈雜的氣氛,剛坐下不久就借眾人點酒水的空檔尿遁到外麵抽煙。
K市的夜生活才剛開始,不少小販拉著一車的布偶鮮花在路邊張羅著想找一個不錯的位置,穿著時髦的年輕女性化妝濃豔的妝容踩著不知道多少厘米的高跟鞋從於鋒麵前搔首弄姿地走過,有人拉著自己的女/男伴躥進了於鋒身後的酒吧。
於鋒身著黑色大T恤,腳踩皮質大涼鞋,一臉沒精打采地蹲在酒吧門外的角落,除了一張看上去還頗為硬朗的臉,看哪都覺得違和,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這遊戲打的久了,就和世界脫節了。
於鋒在進入藍雨訓練營以前其實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叛逆少年,恰逢家中變故,被送到到寄宿學校的於鋒也就如那個年紀少年該有的樣子經曆了一段頹廢又荒唐的時光。跟著學校裏的不良少年們逃課,蹲在網吧裏沒日沒夜地打榮耀,把為數不多的生活費全部都貢獻給了泡麵,沒錢了就去打家劫舍拾點兒荒賣賣裝備,日子過也算吃穿不愁。少年心性中那不服輸的狂野路子讓他一路成為了小團體中的佼佼者,狂戰士一柄重劍在競技場斬落了無數高手,仿佛用遊戲中的勝利來妝點他那不夠完美的人生。和狐朋狗友們三五成群地從網吧出來,在大排檔裏喝酒抽煙吃烤串兒,偶爾也會去酒吧肆意宣泄喝的酩酊大醉然後在不知道哪個朋友家裏窩上一宿。
藍雨第一次找上於鋒的時候他正在大排檔和一群朋友吃串燒,身上穿著不知多少天沒有洗換過的舊T恤,汗味兒煙味兒和幾片不知道什麼被什麼東西染上的汙漬讓於鋒看起來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剛剛發育的男孩兒幹淨的下巴上長出細小的胡茬他懶得修理也就這麼掛在哪。看起來不像15、6歲的少年倒似一個30是好幾的老江湖。
那人問於鋒想不想打職業賽。
於鋒蹲在燒烤攤前側眼望去,咧著嘴朝那人笑了笑。
“打啊,我這麼厲害憑什麼不打?”
剛剛變身的嗓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清亮和不完全成熟的沙啞。
那人說,你如果要打職業賽,那你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了,酒最好別喝了,家裏那邊也要同意。
於鋒嘿嘿嘿地笑著,順手砸了身旁還剩一半的啤酒瓶。
“聽見了沒?小爺要去打職業賽,以後就不能跟你們幾個混賬玩了!”
於鋒說著,周圍的狐朋狗友們都興奮了起來,舉著酒瓶一擁而上把於鋒圍在了當中,遍地都是一群小兔崽子們鬼哭狼嚎的聲音。
一周後於鋒一身清爽地出現在藍雨俱樂部,幹淨地就像一個不曾沾染塵世的少年。隻是他依舊玩狂戰,依舊大刀闊斧地賣血,打法依舊粗獷豪邁,骨子裏依舊狂的不可一世。
轉眼間於鋒在職業聯盟混了好幾個年頭,跟著藍雨拿過冠軍,嚐過敗北。酒不能說沒再喝過但起碼沒再喝醉過。於鋒是個對自己很狠的男人,他有點兒早熟,但也有著少年心性中那最不肯服輸的傲氣。
他也會滄桑地蹲在酒吧邊上感歎人生。但他的人生還很長還很精彩,容不得他感慨太久。
更何況這時他還看見了一個熟人,一個按理來說不太適合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
他,在K市著名的酒吧街上,看到了一早和他們分道揚鑣的鄒遠,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有說有笑地走在了一起。
於鋒的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當了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