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為止,語言學者或者語言學家幾乎隻承認唯一直接的民間創作。他們崇敬浪漫性的解釋,即意識外的和自發過程的無過錯和絕對正確性……我們不否認“自然力量”、物理和心理實質的“無過錯性”。但同時,我們也不能否認,在意識世界自發過程的某些產物可能與我們有意識提出的目的不相符合。
這種浪漫性的崇拜集群本能的無過錯性或者絕對正確性已經從精神—社會或者心理—社會的其他領域中消失。在法律領域也已經不存在。因為成文的法規和憲法取代了一般的法律和長官意誌。在教育領域、教育學領域中都不存在這種現象。藝術領域、詩學領域和文學領域都不存在這種現象。它已經從理論思維領域消失。在這個領域,因為“自發的”創作形成的傳奇和集群知識的位置被個性化及個性—集體性的科學所占有。
如今,該輪到語言順序了。語言作為不可觸及的、擺脫了意識幹涉的某種現象,被解釋為比所有社會現象都長久的現象。如果語言既不是上帝,也不是獨立於人的“有機體”,如果語言隻是社會心理的工具,如果不是人為語言而存在,而是語言為人而存在,如果人不僅有權利,而且有義務完善所有自己的工具,那麼,顯而易見,語言正是這種如此重要的和必要的,需要完善的工具。
因為語言與人是不能分離的,並且經常伴隨著人,相對於社會心理生活或者社會精神生活的其他領域而言,更應當掌握語言,使其服從自己的意誌。
如果人利用了自然力量,使得“人工”產物能夠改善自己的日常生活,那麼為什麼他不以此目的去利用心理世界的成分呢?
……
Ⅴ.人工語言的可能性。語言學中的分析與綜合。人工語言的不同類型:
1)從有意識的創作參與人工語言的角度。
2)從人工語言產生的目的角度。
3)從人工語言與傳統語言關係角度。
誰堅持意識外,語言的自發產生與變化是唯一的觀點,那麼他就理所當然應當宣傳“不能創造語言”的教條。但是這個教條已經被現實所推翻。我們已經有意識幹涉語言生活的鐵錚錚事實的存在。當出現文字時,當在語言生活中出現視覺表象時,當出現正字法和正音法,即如何正確寫和說的藝術時,當出現追求理想語言形式的願望時,在語言生活中就會出現人的意識。
在隻有一些細節發生變化的語言和全部都變化的語言之間隻有量上的區別,而絕不是質的差異。
在語言方麵,部落之間的任何混合,不同語言民族之間的任何語言妥協情況的產生,都會有以某種方式簡化形式的情形出現,就像這些簡化被“人工語言”創建者有意識地利用一樣。妥協的語言漢—俄語(恰克圖語)、漢英語等等,都是“無意識地”、“自發地”產生的人工語言範例。但是,在構成這些人工語言時,有意識創作的成分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我們有一些“人工”語言是“無意識”,在“自發”過程影響下形成的。也就是社會集體勞動的成果。但是在這些語言中,我們可以確認有意識的目的性或者目的性的意識的共同參與。在很大程度上,意識和目的成分是一些封閉、有獨立意義的小組和團體中程式化的、規約化的語言所固有的。而嚴格意義的人工語言,則是由個別發明者,或者一群人杜撰出的,用於履行世界語言功能的語言就是完全有意識地選擇和思考的結果。
按照庫蒂拉的術語,在組成這樣的語言時,使用兩個對立原則:
1)先驗性原則是發現和確定思想特殊的,而且盡可能地獨立於語言材料的符號。通過這條途徑,不能產生嚴格意義上的語言,而隻能產生邏輯上有序的象征。顯然,這樣的符號藝術不適合於替換一般符號。
2)經驗性原則,也就是利用現有語言提供的材料去創建“人工”語言。而這種語言隻是從這些語言中提煉出的精華或者它們的簡化形式。
還可能有第三條途徑,折中的途徑,也就是聯合這兩個原則,這正是沃拉普克語創建者所走的途徑。他利用了現有語言的材料,將其改變至無法辨認的程度,遵守了一些任意確定的刻板模式。還有其他人工語言的“作者”,尤其是著名的“藍色語言”(голубойязык)創建者,巴黎的商人波拉克也利用了像沃拉普克語那樣的原則。
很多“人工”語言的創建者堅持經驗性的原則。不需要發明世界語,隻需要發現,也就是從現有語言中區分出就足夠了。它們中最普及和最受歡迎的語言就數柴門霍夫醫生的“世界語”。它不僅是一個多多少少研究成的語言方案,而且是完整的和現成的並能夠全麵應用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