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陽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各位,我蘇某人從不做虧心事,品性如何這若幹年來想必大家也略有所知。我並不識得此女,且這一年來常有魔門中人來襲中原。今日乃是蘇某人大好之日,此女貿然出現,並口出胡言,再觀其麵相,頗有妖冶之態……”微微一頓,蘇錦陽沉聲道:“你是何人?為何要陷害我?”
我咽下最後一口桃心酥,嘖嘖出聲:“這姑娘額頭滿是鮮血,頭發淩亂的,幾乎遮了大半麵容,他也能看出妖冶之態來。不過短短一番話,便讓眾人都站在他那一邊了,糊弄人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地厲害呀。”
此時,黃衫女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公子,你不要我們母子倆直說便是了,何必指桑罵槐地說妾身是魔門中人。兒呀,你爹汙蔑你娘,你娘以後無法活下去了……”
黃衫女子倏然拔下發簪,鋒利的一端便筆直地往自個兒的小腹插去。
鮮紅的血沁出,染紅了衣裳,女子慘淡地對蘇錦陽一笑。
“妾身果真在公子心裏毫無地位。也罷,君既無情我便休,墮子湯妾身會喝的,還望公子以後好生善待趙姑娘,莫要讓趙姑娘走妾身的老路了。”
蘇錦陽似乎此時方是回過神來,他急道:“快,攔住她。”
隻不過此時已是來不及了,方才女子的那一番話估摸讓不少人燃起了仗義之心,有著眾人的幫忙,蘇錦陽想要尋到那個黃衫女子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關上了窗子。
小香心有餘悸地說道:“真沒想到蘇公子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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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雲來樓後,我支開了小香去鐵匠老李那兒給我取袖箭。我雖是生於飛花山莊,飛花山莊以飛花拳法聞名於江湖,但是飛花山莊的莊主,也就是我爹,隻生了我這麼一個女兒。
我從六歲起便開始習武,隻可惜都十四年了,我仍舊未學會飛花拳法的任何一招一式,這可愁得爹娘白頭發都不知多了多少根。興許我天生便不是學武的料子,是以我隻好專研於暗器,而這幾年來也頗有成就。
即便遇敵時不能像飛花拳法那般橫掃千軍,但自保也不是問題。
我走進一條幽深的巷子裏,巷子裏住了好幾戶人家,我輕輕地敲了幾下最裏邊的一戶人家。
咚、咚咚、咚咚咚。
木門須臾便開了,我跨過門檻進了去,對站在裏邊的黃衫女子爽朗一笑,“方才辛苦你了,酬金如約奉上。你點下看看有沒有少。”
黃衫女子擦拭著額上的血跡,道:“不必看了,我信得過飛花山莊的人。”
“你也不必怕蘇錦陽回來尋你,我已是暗中派人護著你了。”
黃衫女子對我一笑,“多謝。”
我道:“此事……”
她道:“大小姐的意思我明白,我是生意人,自是曉得誠信二字。”
我滿意地頷首。
“我也不便多留你了,待此事風頭過後,大小姐若是還有需要我木四娘的地方盡管開口,木四娘定義不容辭。”
木四娘是我上個月識得的,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曉得此事的人不多,任憑誰也想不到一個精通易容術的奇人竟會住在如此偏僻簡陋之地。
也正因為如此,我也才會想到請木四娘在蘇錦陽成親時鬧一鬧。
經過這麼一鬧,想來蘇錦陽和趙媚成親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也算是解了我一時之氣。當初蘇錦陽一聲不吭地便與趙媚訂了親,我驚愕地去尋他問清理由,未料蘇錦陽卻對我閉門不見,直到前些日子蘇錦陽方是對我說:“晚晚,我們蘇家不能有一個不會武的媳婦。”
飛花山莊的大小姐不懂武,這在江湖裏的確是個笑話。
我原以為錦陽不會嫌棄我的,可到頭來他還是做了負心人。我並不覺得我有錯,我不會武,但是我用心學了,也孜孜不倦地學了十多年,即便一點成效也沒有,可我也的的確確是盡力了。
之前木四娘同蘇錦所說的,正是此刻我想說的。
君既無情我便休。
蘇錦陽,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
我顧晚晚是飛花山莊的大小姐,何愁無如意郎君,再不濟便也是招婿上門,總會有人比蘇錦陽好的。
同木四娘告辭後,我便出了來。
忽有一陣涼風襲來,明明是陽春三月,可這個巷子裏卻陰冷得有些反常。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搓了搓隻著薄薄春衫的手臂,加快了步子離開這小巷。
剛走了數步,隻聽“吱呀”一聲,有一老舊斑駁的木門緩緩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