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原來卻是舊相識(1 / 2)

左維明麵色沉重,緩然道,“夫人,明日行刑之後,你著家人收了為夫殘軀,帶了兒子女兒回老家去吧,亦不必為我這罪人傷心,隻教養好這三個兒女,為夫九泉之下,也能暝目了…”

這一番決別的話還未說完,隻聽撲通一聲,桓夫人連人帶椅向後便倒,卻是雙目緊閉,麵白唇青,已是暈了過去。

嚇得眾人都趕緊來扶桓夫人,左維明抱起桓清,連聲叫著桓夫人的閨名,麵色又急又悔。

德貞嚇得直哭,儀貞也在一邊扶著娘親,卻是頓足埋怨道,“這樣大事,爹爹怎地也拿來胡說一氣,萬一把娘親嚇出個好歹,看你怎麼辦?”

左維明嘴唇微動,卻也說不出話來,隻是抱著夫人,一手在胸口手腕人中這些穴位處揉按,一邊輕聲喚著。

還好桓清隻是一時驚嚇過度,厥了過去,此時悠悠醒轉,才哭了出聲。

“…老爺,明日若真個問斬,妾身也不想活,先走一步也罷了…”

左維明聽了不由得心內感慨,鼻酸哽咽,正要說話,卻聽儀貞脆聲道,“娘啊,爹說的都是假話,你怎麼就當真了。”

偏有老爹這般騙死人不償命的,就有忠厚老實容易上當的娘,儀貞瞪了老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隻顧著開玩笑,真是無語啊!

維明到嘴邊的話也暫且不說,扶了夫人在榻上坐好,溫言道,“夫人且莫焦心,先聽聽儀貞說什麼。”又唇角微勾,瞧著儀貞道,“儀貞怎麼知為父說的不是真的?”

儀貞心想,姐可是親眼看見方二小姐是被方家下人所殺的。老爹一生英名,又怎麼會認下這等糊塗罪行?

不過空間隱秘,自不能說出,便略一想,笑道,“爹爹所說的話裏,脫枝錯節處甚多,但凡是個略知些察案的都能想出來,一是方家留客住宿,怎地屋中卻無一人伺候。二是方家也是高門顯貴,怎麼會有小姐出了二門到書房中去,連一侍兒也不帶?難道就憑著方家一麵之詞就給父親定了罪?爹爹言語好不荒唐,娘親不能信的。”

維明聽了微微點頭,笑道,“這是方家所為脫枝錯節,卻與為父無幹的。”

見夫人還是驚魂未定,忙安慰道,“儀貞雖是個小女兒家,所說的確也有理,夫人稍安勿慌,真相終會自明。”

桓清聽了這幾句話略覺得好受些,但仍是驚疑不定,恰好致德帶著永正回來,聽說維明返家,也都來到正堂。

致德原來是去了大理寺卿王正芳家打聽消息,聽得在朝中維明與方家父子辯論的經過,又回來時,看到午門外大街上掛著的一個女子首級,正不知兄長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呢,一到左府聽說維明返家,便忙過來打聽。

原來他已經聽說朝堂之上,維明道那女子不但不是自己所殺,反而是方家人殺害後陷害於他,而且那女子作派輕佻,絕非什麼方家二小姐,卻不知是方家從哪兒尋來的女子作成圈套。

那方家父子自然一口咬定那女子就是方家二女,為維明逼迫不從所殺。

萬曆見他們各執一詞,便派錦衣衛到方家察看,果然疑點甚多,那死掉的方家小姐,雖是衣衫不整,但上身衣物卻象是解下的,下裙雖裂,腰帶卻完好,身上並沒有撕打或行房留下的傷痕,而左維明身上也沒有血跡和凶器。那方家家人卻都供稱,死者就是方家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