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校園,校長召開的會議已經散了。看到馬汶興衝衝地出了會議室,沈問堵住她,她以為他要向她解釋會議遲到的原因,就先發製人地說:“沈老師,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聽你說話。”
其實沈問是想抓住這個空檔時間,同馬汶彙報彭鍾菊的事。眼看著馬汶的背影消失,沈問有些垂頭喪氣,蘇芮走向他,把他拉進空蕩蕩的會議室說:“你好像心事很重?不就是遲到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小X貨,你別搗亂了,不是遲到的事……”沈問輕輕地在蘇芮的臉上揪了一下,“這事不用你管,班上有個學生不來了……”
蘇芮滿臉羞澀,秋眼正春,雙手捧了沈問臉上親了一下:“那我去餐廳吃飯了,你晚上少喝酒。”
沈問正在校園裏六神無主,馬汶打電話給他說:“時間提前一個小時。校巴已經停在校門口。”
在通向停在學校門口的校巴的路上,沈問與即將離校的女老師一一打招呼,他極盡奉承地一一誇她們漂亮、性感、太有氣質,他不是把“漂亮、性感、太有氣質”這三組詞語同時用在某一位身上,而是對號入座。
即將離校的五個女教師,除了薑清雯以外,這四個人隻是同事,平時交往並不多。算是同事一場,算不上是朋友。他對薑清雯就從沒奉承過。但是現在社會上人際關係越來越複雜,這些人要走出校園了,以後就少見麵了,心想還是當麵奉承幾句好,就采取幾乎能將所有女性一網打盡的詞語——漂亮、性感、太有氣質。
沈問原來並不喜歡用漂亮、性感、太有氣質之類直白的詞語來奉承女教師。不是因為他覺得這類詞肉麻,肉麻得說不出口,而是覺得女教師對這類的詞語有過濾器,進不了她們的耳膜。
想不到她們都一一受用了。其實無論是漂亮還是醜陋,都不妨礙女人有氣質;無論生性潑辣還是靦腆,都不妨礙女人性感,無論高矮還是肥瘦也不影響女人臉蛋漂亮。
現在社會再理智的女老師也隻不會認為自己不漂亮,更不會認為自己沒氣質。即將是性感,隻要你敢說,女老師就敢受用。原來女老師們早就和社會上的女人接軌了。
這次即將離校兩個男教師。在校園的方寸之地,能獲得成功的男人畢竟少至又少,對於身在校園的大多數男教師來講,誇其有為、能幹,似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會適得其反。而沈問往往在自己的詞典裏翻出一個極巧妙的詞來奉承,這個詞就是“有才”,他對每一個男老師都讚其有才。
有為、有錢都是有標準可以衡量的,但“有才”就不一樣了。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自認自己是草包!既然你不是草包,那麼就是很“有才”!
頭頂“副校長”烏紗的馬汶,那是真的漂亮、性感、太有氣質,她更是有才幹,但誇她真的漂亮、性感、太有氣質,很有才幹的話,這種奉承的力度太小,雖然實實在在能引起共鳴,卻達不到讚美的最佳效果。
對她這個朝氣蓬脖青春向上的官場人士來說,氣質也好,才幹也好,都是陪襯鮮花的綠葉,錦上添花的東東,並不是根本與關鍵。為官者根本的根本,關鍵是具有壓倒一切的魄力!
沈問對馬汶要麼不奉承,一旦奉承就直接撓其癢處。
馬汶的癢處在於,她是個教育工作者同時更是個商人,開私立學校毫無疑問為了賺錢,雖然育才高中不是馬汶開的,而且馬汶隻占據少有的股份,而且這少有的股份還是學校送給她主政教委的老爸轉給她的。
但她被推舉出來坐上了主持學校全麵工作的常務副校長的寶座,就是因為她有超常的商人的頭腦。
馬汶真正對自己具有的漂亮、性感、氣質、才幹,甚至魄力,並不很感興趣。
在她看來,再不漂亮的人,三分人樣七分打扮,打扮出來就漂亮,再不性感的人隻要肯露也就性感動人,再沒氣質的人腰纏萬貫也立馬有了氣質,再沒才幹的人隻要能掙到錢也頓顯才華橫溢,再沒有魄力的人隻要生意場上得心應手也能一呼百應。
所以馬汶非常看重頭腦。要是被人當她沒頭腦,那簡直說她窩囊還傷自尊。她樂意被人稱為有頭腦的人,但是整個校園除了沈問常常當麵誇她頭腦靈光,是個天才的腦袋,並沒有第二個人懂得投其這方麵的所好。
這也是沈問被她選為學校老師的一麵旗幟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馬汶對沈問的關係似乎變得複雜,這種複雜介於不一般和曖昧之間。好像馬汶要一手托住沈問往上爬,一手隨時準備落入懷抱。
也許是沈問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對馬汶奉承了,他現在不對馬汶說她有頭腦。見麵就有事說事,沒有事迎頭碰麵就一笑而過。
沈問對馬汶習以為常地笑過之後,兩人一前一後上車,馬汶理所當然地坐在前麵大家空給她的位置。沈問迅速朝車內掃了一眼,與青年男老師王丹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