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靠岸後，沈問推著自行車上坡翻過江堤，東城新區另是一番景象，一幅清新秀麗的畫卷立刻展現在眼前，紅彤彤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很高了，放射出萬道金光，沈問迎著陽光跨上自行車飛快地往育才高中而去。
育才高中屬於東城新區東山街道管轄，學校並不在街道上，離街道辦事處還有一段路程，距離新區城區更遠一些，準確地說育才高中在城鎮結合部，在樹木掩映的村莊炊煙繚繞中，一條條道路縱橫交錯，路旁樹木巍然屹立，給農田圍成了高大的綠色圍牆。
拐過公路，沈問行駛在通往學校的白砂路上。要是在暑假校道兩邊是無邊的森林般的玉米地，一株株一人多高的玉米像一排排亭亭玉立的少女，手拉手肩並肩地站著，牛角似的玉米棒子沉甸甸地別在壯實的莖幹上，棒子露出黃金般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微風拂過紅纓像舞蹈隊一樣舒徐飄悠綠葉枝蔓嘩嘩直響，好像在為紅纓的精彩表演和沈問的經過鼓掌喝彩。
然而現在，雖然季節早已到了春天，刮的風也不那麼寒冷，但萬物並沒有馬上複蘇。所以校道兩邊的玉米地裏，還是厚厚一層枯草。
校園門口有一條玉帶般的小河，小河彎彎曲曲從學校的圍牆外流過，給沒有生機的田園和田園中的校園帶來無限的生機。
在停車場放完自行車，霸占眼球的是校園內的偉人雕像和大噴池，大噴池寓意知識的源頭與知識的泉水，一個更大的方形的水池連接著大噴池，水池邊的垂柳迎風招展，噴池的水淙淙地流進水池，水池上的水麵蕩漾著粼粼波光，就像一麵閃光的大鏡子，垂柳像出浴的少女在照著自己迷人的身姿。
科技館擋住了陽光，抬頭仰望，碧空如洗，藍得宜人心醉。
電話響了，是馬汶。馬汶是副校長，一張清白的臉，清爽的短發，清澈的眼睛，清溪的聲音，她具體全校女教師中最優雅的身段，她說放條理分明，吐字清晰，不卑不亢總是能抓住聽者的耳根和思想。
“沈問，你醒來了，你起來了嗎？起來了就好啊，我怕你喝那麼多的酒，回家那麼晚，睡過頭了耽誤了到校。”
這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昨晚喝了那麼多的酒，睡得那麼晚，沈問居然早晨能自己醒來。原以為國際歌把手機唱爆他都不會醒來，事實上還沒到手機費一個音符的口舌他就像個懂事的孩子不用父母叫喚就乖乖地起來了。
馬汶的聲音在手機裏像股清泉水，她潺潺而流地說：“沈問，你到了嗎？馬上到我辦公室，我有重要的事情對你說。”
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昨天幾度相聚什麼也不說，過了一夜就有重要的事情。沈問心裏生厭，但嘴裏並不流露半點，隻是推托說：“我早餐還沒吃，吃了來你辦公室行不？”
馬汶格格一笑，拋誘餌般地說：“不！我辦公室有我為你準備的早點，是你最愛吃的。”
馬汶辦公室的門大開，她高高地挺著碩果累累的胸，看上去有氣質又性感。這個漂亮的女人，一年四季穿著職業套裙，冬春穿黑、綠、藍，夏秋穿白、銀、灰。
馬汶一見沈問似乎得了健忘症，好像一點也沒有昨晚留下的影子。她以學校領導的口吻說：“我昨天在電話上沒對你說清楚，你的電話就不通了，薑清雯請客吃飯時，我沒好意思給你說，學校上報你全國模範教師，全省五一勞動獎章的材料昨天經市教委和市總工會報到省會了。”
沈問覺得馬汶說的事情並不重要。他也把昨天夜晚她的表演放到一邊。彭鍾菊的事在腦子裏周旋了一天，他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方式或口氣告訴馬汶。這事肯定是要告訴她的，而且時間還不能拖得太久。沈問幾次想打電話給馬汶，在電話上說給她知道，但一想，畢竟不是一般的事情，還是當麵對她陳述清楚比較好。
這件事是非常轟動的，一個在校女生公然穿著校服，出沒於C市的大街小巷，售毒……
沈問想到不能一見到馬汶就直截了當告訴她彭鍾菊被抓。就伸手向她要早餐吃。馬汶果然從微波爐裏變戲法一樣，搬出兩個大拚盤。
沈問覺得沒有像別的老師那樣到馬汶家裏去拜年，春節後頭一次到了她辦公室，理當其中對她進行新年問候，但他沒有。反而是馬汶對沈問顯得特別熱情，連珠炮似問沈問寒假裏沒有補課，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在忙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