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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不知不覺,都有些醉了。宇文鼎抬頭望月,按捺不住心底的情緒,進屋取來自己的古琴,坐在不遠處的藍花楹下,開始撫琴。
這株罕見的藍花楹不知淩雲子從何得來,此時正值夏季的花期,滿樹紫藍色花朵,雅麗清秀中帶著一絲深遠靜謐,是暗夜穀中一道絕美的風景。
此時宇文鼎盤腿坐在樹下,閉著雙眼,手隨心動,略帶幾分醉意,一支支曲子流淌而出。
藍蓮花癡癡地聽著,本就不勝酒力的她不多時便醉了,隻覺得這曲子一曲比一曲撩人,一曲比一曲傷神,也一曲比一曲催人淚下。她抬眼望著宇文鼎,有些癡,有些傻,有些傷感,有些無奈。
有一刻,藍蓮花甚至覺得自己隱藏在心裏多年的情愫就快隨著這琴音宣泄出來,下一秒,她就想不顧一切地走到宇文鼎身邊,傾訴自己的愛戀。可是,就算她最後徹底醉倒在桌上的那一刻,她也一直在告誡自己,“那是爺,就這麼守著就好!”
其實,迷失在琴音中的又何止藍蓮花一個?
追雲此刻聽著琴音,心裏不斷湧現出逐月的笑臉。
追雲與逐月的感情其實很好。雖然逐月死後,追雲再也沒有提起過他,但心裏也一直沒有放下過他。對於逐月的秘密,追雲很無奈,一起長大的兄弟一下就變成了金耀的奸細,一下就成了背叛主子、背叛兄弟的壞人,這是追雲始料未及的。可是,自己親手設計讓他原形畢露,那種感受也是非常複雜的。
當日看著逐月與沐慈的那番對話,看著逐月站在宇文鼎麵前的獨白,追雲非常清楚,逐月絕對不可能對宇文鼎下得了手。看著逐月與沐慈過招時的步步退讓,看著他選擇自盡來成全沐慈的忠心護主,追雲已經不知道自己對逐月是該恨還是該憐?他隻覺得那一瞬,自己的心似乎也被刺了一刀,生生地發疼。
所謂國不同,便使兄弟反目,情人成仇。這是何等的笑話!追雲想到這裏,狠狠地又往口裏灌了幾杯酒。若這天下一統,這樣的悲劇是不是就不會再有?!
耳邊響起陣陣樂聲,心裏覺得有一種無名之火在悲傷中逐漸燃起。追雲突然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長劍,獨自在那月色下舞了起來,口中喃喃念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追雲的眉宇間氣色凝重,一抬手一投足,似乎都在宣泄著心裏壓抑已久的情緒,一夜的良辰美景在他的劍下統統被辜負。
而這一邊,誰又手裏一杯桃花醉,對月獨飲淚漣漣?
“沫璃,隻這一杯,就好。”“沫璃,隻這一杯,再喝你就醉了……” “沫璃,不許你再喝,否則師兄就要罰你了!”此時的沫璃早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轉頭望向虛空,誰在耳邊輕語?誰的溫柔充斥了自己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