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素蘭睜開眼睛,歎息著,“那天晚上,四周全是火,火光衝天……把整個蘇州城都照亮了!沒有人敢管!沒有人去救他們!而我隻能看著,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睡吧!”鄭天命忽然點了她的睡穴。他皺著眉頭,沉思了許久,陡然,複雜的眸光瞬間一變,轉身走出房間。
秋暮雲像小雞一般,先是被拎到嫂子麵前把脈,後又被拎到井水邊。嗚!頭暈,井好深啊!我還不想自殺啊!
“老大在哪?”鄭天命沉思了許久,突然開口問道。
“你找老大幹什麼?!不想活了?”秋暮雲轉過身。
“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找他幫忙。”
“幫忙?!”秋暮雲驚訝地道,“你做夢吧?一年前你跑了!連累我們幾個兄弟被老大惡整了一頓。現在你有事求他了……你以為他會輕饒你嗎?哼!老大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又小氣,又愛記仇!”嗚!偏偏他們幾個兄弟合起來也打不過他!老天不公啊!
“我想讓老大幫忙查一下蘇州城的顧姓人家,這半年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蘇州?又是為了素蘭吧?”
“是又怎麼樣?你到底說不說?”鄭天命眼珠子又瞪了起來。
“好吧!好吧!我說就是了,老大現在應該是在徐州……不過,你可不能告訴老大是我說的喔!”
“放心,我沒有機會告訴。你去南京找老大。”
“我?憑什麼……哎呀!放手!放手!我去就是了!”真是的!他又不是物品,卻被拎上拎下的,“那個……我想把念恩帶走。”
“那小鬼?”沉思了一會兒,道:“隻要素蘭同意,我沒意見……對了,他沒受傷吧?我記得好像打了他一掌!”
“現在才想起他啊!放心,你那時神誌還有些清醒,他沒事。”那可是他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寶貝徒弟啊?怎能讓他受傷呢!
“哦!那就好。” 鄭天命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你確定素蘭身上真的沒有內傷?”
“哎呀!我前前後後,總共給嫂子把了三次脈!說了三百次她很健康,你怎麼還不放心啊?除了有點兒淤傷,沒有大礙的。”三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細心了?
鄭天命沉默了下來。秋暮雲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了,“三哥,你沒有其他的話要說嗎?”
“說什麼?”
“我啊!”秋暮雲指著自己的黑眼圈,“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你?”鄭天命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能有什麼事?”
“什麼?!”
“哦!對了……”
“你想起來了?!”欣喜啊!終於記起兄弟親情了!
“這件事很急,你明天就走,告訴老大,我要詳細的資料。然後,盡快通知我。”鄭天命交待完,轉身離開。
“你……”秋暮雲氣得全身顫抖,手指著他的背影,控拆道:“你沒良心!你難道不知道真正被你打傷的人是我?!是我耶!嗚……”
“妹子!在家嗎?”是鄰居王嬸。
“在,進來坐啊!”素蘭開門,笑著把她迎了進來。
“咦?妹子一個人在家啊!鄭兄弟不在嗎?”其實,她是看著鄭天命出去,這才敢過來叫門的。
“他剛剛出去了。”素蘭徹杯茶,遞給她,“王嬸,喝茶。”
“妹子,這幾天沒見你出門,就過來看看。”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沒缺胳膊少腿,也沒鼻青臉腫。
“哦,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風寒,身子有些不舒服。”素蘭被看得毛毛的!
“這樣啊!呃……其實有件事問你。”
糟了!素蘭心中哀叫,她的問題通常的結果隻會令她哭笑不得。但,表麵上仍淡然一笑,“什麼事啊?”千萬不要問那些令人尷尬的夫妻之事啊!
“其實男人啊……”
完了!素蘭的臉頰決定提前開始緋紅!
“都是有些脾氣的,尤其是喝了酒後,心裏不順的時候,難免要動手……我們做女人的,以夫為天,忍一忍也就過去了。鄭兄弟人挺好,就是力氣大了些。下次,他再打你的時候,你說些好話,求求他,下手時就不會那麼重了……”
等等!她說的是什麼啊?“王嬸,我想你誤會了吧?相公沒有打過我!”誰造的謠言啊?
“妹子,你不用瞞我了。我們都是女人,嬸子也是這麼過來的。不過,現在他也知道疼我了,年輕那會兒……”
“你是說,王大叔曾打過你?”素蘭簡直不敢相信,看起來麵目慈善和藹的人竟然會動手打人?!她還曾經羨慕過他們呢!原來窮人夫妻也並非如表麵上的平靜,他們雖沒有像富人家那樣三妻四妾,爭風吃醋,明爭暗鬥,然而,女人卻仍是得不到平等對待。
“沒什麼了,哪家的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村裏的女人本來還羨慕你嫁的男人又高又壯,長得也好看。不過,自從知道你被打了以後,就再也不羨慕你了,還慶幸自己家的男人沒力氣呢……你也不用擔心,我今天來就是要傳你個絕招,下次你看情況不對的時候就先躲起來,等他氣消了,酒醒了以後再出來……你別不信,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素蘭哀歎:“王嬸,你真的誤會了,相公對我很好。我想村裏人……”
“哎呀!什麼誤會啊?這可是你弟弟念恩親口對我們說的。”
“念恩?!”
“對啊!還有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白衣公子。他還詳細地為我們講述了當時的情景。”
“四……四弟?!還……還講述?!”他們幹什麼啊?!
“妹子,嬸子明白你舍不得你弟弟被送走,唉!那麼乖巧懂事的孩子,我也喜歡啊……但你必定是鄭家的人了,相公說的話能不聽嗎?以後啊!千萬別頂撞相公,免得被打。”
“這是念恩說的?”
“不,這是白衣公子說的……還有,我勸你想開點兒,鄭兄弟將念恩賣到大戶人家當長工,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吃穿不愁啊!五年回來一次,時間雖然長了點……”
“當長工?!哼……這是四弟說的?”素蘭打斷她的話問。
“不,這是你弟弟說的,唉!那孩子哭得傷心極了,臨走時,還托我們好好照顧你呢!”
素蘭真的是忍不住了,他們怎麼能這樣誣蔑相公呢?怪不得走的時候兩人神情怪異,又一再推辭,不用她送,原來如此啊!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王嬸正要喝茶潤潤幹燥的嗓子,素蘭這一拍,嚇得差點嗆著,“妹……妹子,怎麼了?”
素蘭深吸口氣,許久,淡笑道:“我沒事……王嬸,別看我啊!喝茶!”
“相公!回來了!”素蘭微微一笑,起身相迎,“你手裏拿的是什麼?鴿子……咦?是活的耶!”她高興地抱到手裏。還是第一次見他把活的動物帶回來呢!“哪來的?”鴿子身上沒有傷,不像是他射下來的。
“飛來的。”
素蘭笑道:“我當然知道它會飛啊!”雪白的羽毛,素蘭雙手捧著它拿到近前觀看,豈知這隻鴿子竟突然伸長脖子,啄了她的嘴唇,素蘭嚇了一跳,以為會被啄傷,沒想到它隻是啄食她的口水,好可愛!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鄭天命在旁看得格外刺眼,陡然間走上前,一掌打飛那隻好色的鴿子。可惡!果然是什麼人養出什麼貨!
“相公……”素蘭蹙眉,雪白的羽毛掉落數片,白鴿撲啦啦地拍動翅膀,飛到房梁上,“你打它做什麼?”
“呃……那個,你好像很喜歡它?”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