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直呼:“薄言山,你媳婦胡鬧,你也跟著胡鬧,你身上最重的地方是被老虎所咬,所抓。”
“還有你身上其他刮在石頭上,樹枝上,地上一切尖銳的東西所致的傷。”
“你已耽誤兩日。你現在沒什麼事兒,是因為你身體強壯,體魄強健,喝了虎血,吃了虎肉所致。”
“你現在又不及時治療,這大冬日的,萬一發起了高熱,回頭不燒死,燒傻了怎麼辦?”
要不是藥鋪裏有很多藥需要他在深山裏采,他惦記他這次打的這隻虎,他才不會管他的死活,說這些話。
薄言山像沒有聽見大夫的話一樣,依舊執意:“聽我媳婦的,我媳婦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大夫生氣的手一甩:“好好好,你聽你媳婦的,你讓你媳婦用燒刀子給你清理傷口,我不插手,出現什麼意外,別找我,別求我。”
金滿銀是一個行動派,拿了個布,折了一下, 遞到薄言山嘴邊:“咬著。”
薄言山伸手拿過往床上一丟:“不需要,比這更重的傷我也受過,這一點痛,我承受得起。”
他沒有說謊,他不光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前胸後背,手臂腿上,都有傷疤。
特別是前胸後背的傷疤,兩道傷疤幾乎貫穿他的整個後背和前胸,傷疤好了之後,這一道傷疤的長出的新肉就突出來,無聲昭示著顯現。
金滿銀見他如此,二話不說,抄起酒壇子就往他腿上最深的傷口上倒去。
燒刀子直接淋在傷口上,一下子讓薄言山痛的雙手攥緊成拳,手臂手背上青筋爆出,額間青筋爆出,痛的悶哼了一聲,牙關咬緊。
站在旁邊的林貴和九娘哪怕燒刀子不是倒在自己身上,但是看到薄言山疼的樣子,他們嘶了一聲,跟著倒抽了一口涼氣,仿佛感同身受般似的。
金滿銀看都不看薄言山一眼,把他最深的傷口用燒刀子淋了一遍,手臂上的傷口 ,其他部位的小傷口她都沒有放過。
燒刀子淋完他的身體之後,她用幹布擦了他的身體,隨即又用鹽化的溫水在他的傷口淋了一遍。
林貴和九娘看的雞皮疙瘩起,用草木灰糊傷口,燒刀子洗傷口,他們以為這夠狠了。
萬萬沒想到更狠的在後麵,之前他們看到金滿銀用開水化的鹽水,現在放涼放溫直接被她倒在了傷口。
薄言山被燒刀的洗傷口就是悶哼了一聲,被鹽水洗傷口直接悶出聲。
額上的青筋冷汗像水珠子似的,順著他的下顎往下流,渾身肌肉更是緊繃如石。
燒刀子殺菌抑菌,鹽水也起到滅菌之用,也如同燒刀子一樣,引起疼痛。
金滿銀把所有的鹽水衝完,把他身上傷口的血水擦了,問著大夫:“藥粉呢,針線呢?”
大夫不是眼睛瞪出來的,是眼睛要掉地了,說話都磕巴了:“你你,你一個不懂醫術的人,要給他縫合?”
金滿銀滿臉無辜:“你不是說了,我用燒刀子給他清理傷口,別請你出手,別請你幫忙嗎?”
“你話都說出來了,不願意出手,我隻能自己出手,有什麼不對嗎?”
“好好好。”大夫被嗆,連說了三聲好,從藥箱裏拿出針線,遞給金滿銀:“金娘子霸氣,老夫甘拜下風。”
金滿銀氣死人不償命:“謝謝你看得起。”
大夫重重的哼了一聲,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就等著她縫合傷口,等著她求他。
金滿銀讓他失望了,拿著針線問薄言山:“需要麻沸散先把你給捂暈嗎?”
薄言山經曆了燒刀子和鹽水,區區縫合傷口,哪裏用得著麻沸散:“不需要,我忍得住。”
“好。”金滿銀應了一聲好,把針用火燎了一下,放在幹淨布上一擦,就開始給他縫合大腿上的傷口。
大腿上的傷口最深,好歹隻是一大塊肉沒了,沒有傷到骨頭,隻要不感染,不發炎,好好的養,精心的養,問題不大。
大夫看金滿銀的眼色都變了,小娘子是真的狠,真的熟練,這縫合的手法比他都熟練。
林貴和九娘兩個人瞧著金滿銀在薄言山大腿上穿針引線,那架勢像極了在縫製一件衣裳。
衣裳會不會痛,壓根就不是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她的目光隻專注她手上的縫合動作。
不知過去多久,薄言山大腿上的窟窿一層一層縫,他疼的像水撈出來的,金滿銀沒有比他好哪裏,滿臉汗水後背浸透,手上沾上了血。
就算這樣,金滿銀重新穿針,把他胳膊上的大口子也縫了下,身上小口子通通上的藥粉。
好在九娘派去買木炭火的人也來了,不光帶來大量的炭,還帶了三個鐵盆。
專門用於冬天烤火的火炭,燃燒是沒有煙的,再搬過來屏風一擋,小小空間變得熱乎乎的,就算暫時不穿衣服,也不會感覺到冷。
金滿銀把薄言山晾在屋子裏,帶著大夫出去,除了大夫留下來的藥之外,她又額外多要了兩副退燒藥,多兩倍的金瘡藥,沒錢給全賒賬。
大夫把她要的東西給了她之後,任何一絲先前地輕視,如同前幾日在鎮上見她第一次時那樣客氣:“弟妹,我瞧你縫製手法熟練,你學過醫?”
金滿銀拿著藥,睜眼說瞎話:“沒有 ,隻是偶然之間看見別人救人是這樣救的,我照模學樣。”
身為一個傳統文化傳播博主網紅,她去的不光是繁華的大城市,有很多深山小鎮,森林邊緣。
為了不拖拍攝後腿,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學過急救,常年隨身攜帶急救箱,人到哪裏急救箱到哪。
大夫對她豎起了大拇指:“你這照模學樣,抵得上我好幾十年的功力,厲害厲害。”
金滿銀謙虛:“你誇獎了,今天麻煩你跑一趟,這邊我就不送你了,等薄言山好了之後,我和他在登門道謝。”
大夫忙道:“不不不,不用這麼客氣,就是……”
他欲言又止,恰當停下。
金滿銀問道:“你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