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出來的三款香膏,特別是天香膏,香味一打開盒子,撲鼻而來,擦在臉上手上,不洗手不洗臉,五六個時辰,還能聞到香味。
蕭九娘帶人過來收貨的時候,滿屋子的天香味,最香的地方還是金滿銀身上。
不過她正在低頭用朱砂筆在每個白色瓶子上畫記號,看了一眼蕭九娘:“九娘,你稍等一下,我還有十幾個就畫完了。”
蕭九娘拿起一個小香膏瓶:“朱砂那麼貴,你拿來畫瓶子,我這一瓶香膏,賣一百文虧了,我得賣二百文,三百文。”
金滿銀手拿朱砂筆,眼睛盯著白色瓶子,回答她:“天香膏味道濃鬱,香味可以持續五六個時辰,深宅大院咱們賣不進去,你可以直接走花街柳巷。”
蕭九娘眼睛一眯:“走花街柳巷,何意?”
金滿銀頭也沒抬的回答:“花街柳巷賣藝賣身的女子,她們需要身體香噴噴。”
“天香膏對她們來說,是不危害肌膚,不危害身體,可以讓她們香噴噴的香膏,二三百文,她們應該買得起。”
“這隻是其中一個路子,如果去縣城,府城要賣的好,你就不需要走這條路子。”
蕭九娘點了點頭:“滿銀妹子,你這小腦袋瓜怎麼長的,怎麼想出這麼個點子。”
金滿銀畫瓶子的動作一頓:“薄言山告訴我的。”
薄言山就是揣著糊塗裝明白,不承認她不是這裏的金滿銀,那她就蹭杆子上架,什麼事情就往他身上推。
蕭九娘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沒有拆穿:“原來如此,的確是一個好主意。”
金滿銀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把十幾個瓶子畫完,放下筆,對蕭九娘道:“我每一個瓶子都用朱砂畫過,你切記不可告訴他人這是朱砂,旁人問起,就說是雞血鴨血。”
“若是遇見同行之人誣陷,或者是他人誣陷,這是證明我們東西的保命符。”
蕭九娘有些佩服她,想的真周全,她應該出身商賈世家, 不然腦子也沒這麼靈活。
“還有這一個。”金滿銀拿出三張紙,紙上寫了字,分別遞給蕭九娘:“這是丁香膏擦在臉上的功效,這個是天香膏擦臉的功效,還有朱果葉擦臉的功效。”
“你讓賣香膏的夥計熟記在心,向客人介紹的時候,把功效說一說,順便告訴客人,持之以恒,三五瓶下去,肯定能見效。”
“當然 ,記得,要給客人試用。”金滿銀說完不忘提醒:“試用的意思就是,開幾瓶不同的香膏,客人來了,不吝嗇的在她手背上擦一點。”
“試用的目的是,一來讓客人聞聞味,二來有些客人可能對某種香膏過敏,擦了會起疙瘩。”
“為了杜絕擦了起疙瘩,做長久的生意,試用是有必要的,你說呢?”
蕭九娘是個爽快人:“你想的這麼周到,我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就是你這個字……”
金滿銀睜眼說瞎話:“沒來河下村之前,我們村子上有孩子在鎮上上學,回家沒有筆墨,在地上寫字,我跟著學了點。”
“有許多字不會寫,就寫寫擦擦畫畫。”
有些繁體字她不會寫,就變成了紙張上麵的一些看著可替代的可笑圖畫,或者她把繁體字寫成現代字,就把它給叉叉掉了。
蕭九娘把紙張一折:“行,我讓人把東西收箱,你等我好消息。”
金滿銀幫忙收,一個大箱子,裏麵鋪了棉花,把蓋上蓋子的香膏瓶擺好一層,又鋪上一層棉花,棉花上壓了一個板,再擺上一層香膏瓶,以此類推,直到六百瓶香膏擺好,再用棉花把縫隙填滿。
這樣一來,就算箱子翻了,有棉花和板子的遮擋,裏麵的香膏,也不會有任何損害。
做好這一切,金滿銀讓蕭九娘在賬本上簽了個名,什麼時間,拿了多少瓶香膏。
蕭九娘覺得她的賬本讓人一看一目了然,硬生生的從她這裏把賬本搶走了,讓她自己再重新寫一本。
忙活了兩天的金滿銀送走蕭九娘之後,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體,喝了一杯水對薄言山道:“我去一趟富嬸家……”
薄言山不等她把話說完,一把摟住她的腰,把她摟坐在自己大腿上。
金滿銀嚇得臉色一白:“你的腿……”
“我的腿沒事,用手墊著呢。”薄言山按住了她不讓她走,他一隻手墊在他腿上,一隻手按著她。
金滿銀屁股下一隻手,怎麼著怎麼別扭:“你放開我,我還要去富嬸家”
薄言山像一隻餓了許久的野獸,摟著她不放,“媳婦兒,你好香,全身都是天香膏的味道,我想親……”
“你不想。”金滿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什麼都不想,隻能想好好養傷,早日康複,幫我幹活。”
薄言山嘴巴被捂住,虎目倏地一深,張嘴就咬她的手心。
金滿銀猶如驚蟄,猛然收手。
不是,他有病啊。
她捂他嘴,他要舔她手!
薄言山按著她腰的手,移到她的後勁,向下一壓,把她的頭壓向他,眼中滿是對她的渴望,像是要把她吞下肚子似的。
“媳婦兒,我的傷已經好了,能幫你幹活,能伺候好你,你好香,給我也香一個……”
金滿銀根本就抵不過他的勁兒,對上他的眼,心中一悸:“不行,白天不行,晚上。”
薄言山嗅在她的脖子上,她根本就沒擦天香膏,她身上就是香:“晚上你又說冷,隻讓我碰嘴,不讓我碰其他……”
金滿銀心突突的跳:“你還說過沒有拜堂成親,不碰我的,你說話不算話。”
薄言山:“我沒說。”
金滿銀:“你說了。”
薄言山:“我說不與你行夫妻之事,沒說不碰你,你的嘴,你的腿……”
“閉嘴。”金滿銀對他一聲吼,打斷他:“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薄言山張嘴咬在她的脖子上:“我難受……”
他從來沒覺得都是如此漫長,如此難過。
春日還不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起房子,想跟媳婦拜天地 ,光明正大的入洞房,做她的男人。
金滿銀疼的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疼……”
薄言山鬆了口,還不忘允了一口,鬆開了手。
金滿銀連忙從他腿上起身,往他的腳踩了一腳,抄起手弩,轉身拿小背簍。
不料薄言山手腳比她更快:“我和你一起進村,不用手弩,沒人敢欺負你。”
金滿銀把手弩換了個手:“我防你的。”
薄言山一愣:“我皮糙肉厚,這手弩殺傷力不強。”
金滿銀把手弩對準他脖子:“你說它殺傷力不強,要不要我射一箭看看?”
薄言山躲都沒躲:“好,你試試。”
金滿銀瞪大漆黑的眼,手一放,衝他冷哼了一聲。
瘋子,他真是個瘋子。
冬日越發的冷,前些日子下的雪,還沒有融化,全都凍了起來。
泥巴路不好走,但好在不爛,金滿銀一個完好無損的人,都走不過薄言山這個一瘸一拐的。
他走路像他的人一樣,豪邁,粗獷,一步抵她兩三步,他還背著背簍。
薄言山想抱她走,她像防著他一樣,幾次差點抱到她,都被她躲閃過去了。
直到走到村口,薄言山遞過來的手,金滿銀沒再拒絕,拉著他的手,往村子裏走。
寒冬裏田裏沒活,大家夥都在貓冬,要麼在家裏貓著,要麼出來幾個人聊著。
薄言山和金滿銀進村被人遠遠的瞧見,看他們往林貴家方向走去,嘰裏咕嚕說了起來:“林貴他們家可真是巴結上薄言山那個煞星了。”
“除了下雪前薄言山那個煞星給了他們家一隻狼之外,後麵還給了他家好大一塊虎肉。”
“虎肉是好東西,燉湯喝,燒著吃,吃了身體跟冒火似的,都不會冷。”
“薄言山那個煞星,腿被虎咬成那樣,都沒死,鎮上的大夫說,都是因為他喝了虎血,吃了虎肉。”
“我們是沒錢,要是有錢,肯定也去買個一斤半斤虎肉回來嚐一嚐,看看吃了是不是真的身體冒火。”
“行了行了,就你們還想吃虎肉,小心別被他家的那個小寡婦射瞎了眼。”
“嘖嘖嘖,薄言山狠,那小寡婦就是狗仗人勢,被他慣的,放著以前,那小寡婦頭都不抬。”
“可不就是,那小寡婦被他養的,我站這麼遠,都看見她跟地上的雪一樣。”
“你們看到她跟雪一樣白,沒看到她脖子上有牙印吧。”
“她脖子上有牙印,有嗎?有嗎?”
“有,我的眼力勁可好了。”
“她脖子上不但有牙印,牙印還流了血,這說明什麼,說明薄言山那個煞星,他吃肉喝血。”
“哎喲,我的個娘唉,那多嚇人,咱們可得小心了,別等會他狼性發作,咬我們。”
薄言山不知道他在村子上的名聲,已經從煞星變成了一個咬人吃肉喝血的狼人了。
金滿銀和薄言山來到富嬸家,在院門口敲門叫喊。
富嬸他們還沒出來,把隔壁的院門叫開了。
李家小娘子穿著紅棉襖,用紅頭繩紮的小辮子,打開自家院子門,看見他們,張口就道:“薄大郎,你在叫什麼,是在叫我嗎?”
“我告訴你,你以前好好的時候我看不上你,現在你殘廢了,一瘸一拐,我更看不上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別來叫我。”
金滿銀:“????”
啥?
這姑娘莫不是得了桃花癲,覺得薄言山做什麼事情都是因為她吧。
薄言山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李小娘子:“誰叫你了,我是在叫富嬸,你一個未婚小娘子,怎麼會如此沒臉沒皮,跟我這個有媳婦的漢子說話?”
李小娘子眼眶瞬間紅了:“是我想跟你說話嗎?是你跑過來叫富嬸,就是故意來見我。”
“我都跟你說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我看不上你這樣的,你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