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薄言山找了個黃花大閨女?
金滿銀目光從薄母身上移到跟在薄三郎媳婦身邊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穿著打補丁,油光光髒兮兮地已經看不到任何顏色的破棉襖,又黑又瘦,襖袖子又短,一雙手凍得紅腫青紫,看著像十三四歲,膽怯的眼神不斷瞟她和地上肉。
“你這個克夫克家的寡婦看什麼看?”薄三郎媳婦擋在了玲兒姐麵前,高抬下巴,鼻孔朝天:“我家小妹妹,比你小,比你幹淨,比你能幹,我爹娘哥嫂已經同意把她講給大伯哥。”
“婆母也同意了,你還不趕緊識相一點,把刀放下,把身上的新衣裳脫掉,趕緊滾蛋。”
她嫁給薄三郎都生了三個孩子,這麼些年哭著鬧著喊著才買兩身便宜的新棉襖,看似厚實,實則不暖。
金滿銀這個小寡婦,光她看到的就兩三身新棉襖了,她身上穿的這件,更是袖子上帶毛毛,領口上帶毛毛,看著就暖和。
等她脫下來滾蛋之後,她一定要把這件衣裳弄到手,也好讓自己暖和暖和。
“對,趕緊把刀放下,把衣裳脫掉,別想帶走我們家一針一線。”
薄母心裏發怵,害怕金滿銀,但為了地上的肉,為了薄言山手中的銀子,方子,她忍著害怕,附和著自己三兒媳婦,狐假虎威。
“從今天起,玲兒姐就是大郎的媳婦兒,地上的豬肉,羊肉,玲兒姐會搞,不需要你這個外人在這裏礙手礙腳,你趕緊滾。”
金滿銀瞧著她們自說自話安排好了自己的去處,拎著刀,向前走了兩步。
薄母連忙後退,躲在薄三郎媳婦後麵,聲音慌裏慌張:“你要幹什麼,金滿銀,你要幹什麼?”
“前些日子你受傷我的腿,大郎還沒找你算賬,你有想拿刀砍我嗎?”
“我告訴你,大郎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到底是他的親娘,我受個小傷他可能不在意,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肯定不會放過你。”
薄三郎媳婦不想擋在她前麵,卻被她用手往前推,那架勢完全被當成了擋板。
金滿銀止住了腳步,一言不發,把剔骨刀往肉上一丟,轉身往屋子裏走去。
薄母見狀欣喜:“三郎媳婦兒,你說的對,嫁過人克過夫的小寡婦在黃花大閨女麵前就是羞愧的抬不起頭。”
薄三郎媳婦兒也得意:“那是當然了,男人嘛,誰不想娶婆娘娶個雛。”
“嫁過人的,克過夫的,她自個都知道髒的不能再髒,可不就是灰溜溜的進屋 ,脫下衣裳滾蛋。”
薄母轉頭對玲兒姐道:“玲兒姐,等那小寡婦把衣裳脫下來滾蛋,大娘我就把那衣裳給你,讓你穿的暖烘烘的,你可得好好孝敬我。”
薄三郎媳婦不甘落後:“是啊,玲兒姐,天天能吃上肉,穿上新棉襖的婆家,可是你阿姐我給你找了,到時候你享福,可不能忘了阿姐我。”
玲兒姐害怕又饞肉:“大娘,阿姐,你們放心,隻要我能穿衣暖,吃上肉,你們讓我幹啥我幹啥。”
薄母笑得合不攏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手拍打在玲兒姐的手臂上:“還是玲兒姐懂事,三郎媳婦兒,你早把你小妹講給大郎,不就沒這麼多事兒了嘛。”
薄三郎媳婦也後悔,早知道薄言山那個煞星從軍回來,真的帶了幾百兩上千兩回來,她也不會跟老二家的媳婦兒,坑他,把他攆走。
她會早早的把自己小妹弄過來,嫁給他,她可以拿捏小妹管薄言山的家。
“快去把豬肉羊肉剁好切好。”薄母推了一把玲兒姐把,她推向金滿銀剛剛處理豬肉蹲的地方:“讓我兒看看,你最能幹最賢惠。”
玲兒姐哪裏剁過切過肉,家裏買肉,都不讓她碰一下,怕她偷吃,她隻能在鍋洞下添柴加火。
她不知道如何下手,突然之間,薄三郎媳婦問道:“哎,娘,不對啊,怎麼沒看到大伯哥?”
薄母心裏咯噔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是啊,怎麼沒看見我家大郎?”
“你家大郎進村子了。”金滿銀一手拿著手弩,一手拎著個小板凳,掀了油布簾子,走了出來:“你們在這裏等等他,估計一刻鍾就回來。”
薄三郎媳婦聲音陡然拔高,脫口而出:“什麼,那煞星進村子了,娘,他進村子幹什麼的,是不是知道我們過來,趁我們不在,扒我們的房子的?”
“怎麼辦,怎麼辦,娘,我們隻有三間土房子,要是被他扒了,我們一家人就要被凍死了。”
薄母慌的人抖,手抖,整個人顫顫巍巍:“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大郎的親娘,就算斷親了,我也是他的親娘。”
“你別怕,他要是敢把我們家最後三間房子給扒了,我就帶著你們一家和老二一家人住在他這兒,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
薄三郎媳婦心頭越來越慌,想到自己男人腿受傷,眼睛瞎,回頭僅有的房子要是被扒了,他們真的會凍死在這個冬天裏。
“娘,我想到家裏還有些事情,你和我家玲兒姐在這裏等大伯哥,我先回去……”
“來都來了,這麼著急走,做什麼?”金滿銀把板凳往地上一放,人往板凳上一坐,手中手弩一動,一根小小的箭射在了薄三郎媳婦的腳頭邊:“等薄言山回來了打聲招呼再走。”
薄三郎媳婦嚇得腿肚子軟,她沒有被金滿銀手中的手弩傷過,但是她聽她男人不止一次說過,他的腿就是被手弩射傷的。
她不敢走,叫喊著薄母:“娘,娘,我害怕,大博哥回來會不會……”
薄母打斷她的話:“不會,你是他的弟媳婦兒,你把自己的親妹子一個黃花大閨女講給他,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打你罵你。”
“你別害怕,有什麼事情,娘擋在前麵,絕不讓你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傷害。”
她也是害怕,心裏想著她終究是薄言山的親娘,他凶歸凶,煞歸煞,也沒對親爹親娘動過手,最多是打了他弟弟,扒了他們房子。
現在又給他講媳婦兒,他隻要沒瘋,就不會對她們出手,就會想著念著她們的好。
“是啊,你們別害怕。”金滿銀慢悠悠的說道:“你們給薄言山講媳婦兒,是一件好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