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脫口而出:“你對薄大郎試過,他不打你,改掐你了?”
金滿贏一時語塞,愣了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向她解釋道:“我沒對他試過,他不打我。”
“我所知的其他人試過,是有用的,你要不要用,你自己拿主意。”
她隻提供方法,不參與其中,經常受家暴的人,她們被打的膽小害怕, 想要真正的被解救出來,不被挨打,主要還是看他們自己能不能豁出臉麵, 性命去。
家暴者會上癮,同等道理,以牙還牙,以拳還拳讓家暴者感同身受,感受到真正的害怕,會讓他們認知到自己打人是不對的。
雪花沒應聲說用,也沒有說不用,本來說不進屋喝水的她,張口卻問:“金娘子,我可以跟你回去暖和一下,喝杯水嗎?”
金滿銀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轉變主意又要進屋,看她鼻青臉腫,衣著單薄,她動了惻隱之心:“可以,跟我來。”
“謝謝。”雪花拘束的跟在她身後,彎著腰弓著背,盡量的縮著自己忍受寒冷。
金滿銀帶她進了籬笆院,穿過院子,進了屋子,屋子裏火盆還在燃燒著,屋內比屋外暖和多了。
屋子裏的東西滿滿當當,糧食成袋成袋堆積在一旁,新床,新衣裳,還有蠟燭,火盆,瓷器杯。
雪花這大半個多月來聽別人說過,煞星薄言山買了劉家小寡婦,喜歡為她花錢,為她置辦東西。
她起初沒有親眼所見,不相信以前比她過得還慘的金滿銀比她過得還好。
現在這一屋子的東西提醒她,金滿銀因禍得福,被賣,被買,的確比她過得好了。
“坐。”金滿銀招呼她,把火盆移到她麵前,給她倒了一杯開水。
雪花拘謹的坐下,火盆的熱氣往她身上鑽,她捧著杯子就往嘴裏送,一口熱水下肚,她感覺自己身體暖和了些,再次打量周圍一切。
“金娘子,薄大郎給你吃飯,給你吃肉,你把雞蛋送給今天上門的那個小姐兒,薄大郎知道真的不打你嗎?”
金滿銀坐在她對麵,手在火盆上麵烤,再一次向雪花說道:“薄言山不打我,從來沒有打過我,你放心在這裏坐會兒,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我會不會被他打。”
雪花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怕你帶我進屋,等會他回來看到打你。”
“我不能連累你被打,多問了幾遍,你不要見怪,我真的害怕你像我一樣被打。”
“你看看我除了臉上,我的身上,全是被打的青紫印,可疼可疼了。”
她把杯子放下,撩起自己的袖子,給金滿銀看,她身上全是傷痕累累。
金滿銀瞧著難受,安慰她:“放心吧,我帶你進來,他不會打我的,你安心的在這坐會,暖和一會。”
雪花連連點頭,重新拿起杯子,捂著手,喝著熱水,緩解饑餓,緩解寒冷。
薄三郎媳婦一路狂奔,猶如惡鬼攆她,進入村子裏,跑回家去,把門關上插上鎖。
薄二郎和薄三郎被她嚇一跳,問她:“怎麼樣了,把你妹妹帶給大哥,大哥是不是很高興?”
“你妹妹是黃花大閨,大哥應該很高興,他有沒有說說什麼時候娶,什麼時候把金滿銀那個賤人攆走?”
薄三郎媳婦兒跳到炕上,用被子裹著自己:“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薄二郎和薄三郎臉色一變,直勾勾的望著插上鎖的門,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薄言山拎著棍子從山腳下跟在他娘後麵,一直來到村子裏。
薄母嚇的一路跑一路叫,叫的整個村子的人都出來看見薄言山追他娘。
“大清早的,薄言山就追著他娘打,這要是傳出去,我們河下村就要背上不孝之名,要被其他村子上的人嘲笑死的。”
“這煞星是越來越過分了,扒了爹娘的房子,又要打娘,不怕天打雷劈啊?”
“不是不是,你們都誤會了,是薄家老婆子和她家老三媳婦帶了個小姑娘先去找薄言山的,說什麼他講了一個黃花閨女,當媳婦兒,不是薄言山沒事找事。”
“啊,你的意思是,薄家老婆子看他做香膏賺了錢,想給他找個小的?”
“錯了錯了,不是想給他找個小的,是想著他有手藝,有方子,金滿銀那個小寡婦配不上他,要給他找個幹淨的黃花大閨女。”
“原來如此,不過看大郎的樣子好像不喜歡什麼黃花閨女,就喜歡金滿銀那個小寡婦。”
“要說這薄家,真是老的不賢,小的雞飛狗跳。”
“薄老漢走了好幾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留下一家傷的傷,殘的殘,媳婦兒孫子不頂事,薄老婆子可不就是要惦記薄言山的方子和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