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嫂子，明兒我帶啞巴哥去縣裏的碼頭上，這份工啊，我不幹了。
倒不如給啞巴哥，雖然工錢低，下月開始漲到一百二十錢一個月。
不過，我估摸著，再過不久，也能漲到三四百錢一個月了。”
雖然碼頭上走了不少人，也需要人，但是如果有熟人帶去，自是會優先用的。
“碼頭上的活，你不幹了？”朱氏因為牆麵倒塌的悲傷，被衝淡了些。
滿臉欣喜的問道：“不是說要漲工錢了嘛？怎麼不幹了？”
牛培安道：“家裏的地不能不種，也打算在年前，給家裏再添一間房。”
牛啞巴雖然在農忙的時候，給人幫忙，一個月也總能得個五十來錢，或者幾鬥米。
但總歸是不穩定，一年有大半年是掙不到錢的。
如今得了這麼一份活計，雖然辛苦，卻也是十分歡喜的。
等領了兩個月工錢，趕在過年之前，買些竹子來，自己建一個竹屋子。
也比提心吊膽的住在搖搖欲墜的土窯房子喪了命裏好。
朱氏這樣想著。
朱氏家一麵牆倒塌的聲音，吸引來了村子裏的人圍觀。
可是村裏的人大多都不富裕，家裏人口也多。
誰也沒有提出要幫牛啞巴家重建房子的事，也沒人讓牛啞巴家的人住自己家。
哪怕是牛培安，也沒能說這個話，因為他家隻有兩間房，本來就很擁擠。
牛啞巴回來以後，看見自己家的房屋塌了一麵牆，帶有血絲的眼睛蓄著淚水。
可又聽朱氏說，牛培安會帶他去碼頭上，把碼頭上的苦力活讓給他。
他擦了擦眼淚，又燃起了對生的希望。
好在，睡覺的地方還有一根朽木撐著即將倒塌的牆，總還能再住幾個月。
牛培安回了家，跟著牛喬鳳一起學著做些繡活兒，沈魚也跟著一起做。
晚間，洗漱之後便睡了。
不到趕集的時候，哪怕是家境好的人家逛的街麵，也沒那麼多的人出門買東西。
所以牛喬鳳家連著好幾天賣的東西都少了很多。
錢也少了一半。
家裏的雞蛋也沒拿出來賣，等著攢了六十個雞蛋，趕集的時候賣的。
趕集賣得會比較快一些。
第二天，牛喬鳳和沈魚到鎮上賣東西。
而牛培安將牛啞巴帶到碼頭上去了。
碼頭上的工頭見牛啞巴個子矮，隻到牛培安的胳肢窩那兒。
身形又消瘦，隻有十三四歲孩子的身量。
還是個啞巴，竟還有些比不上外頭的流浪漢，便皺了皺眉。
有些不大情願收牛啞巴。
也有些想索些錢財的意思在裏頭。
牛培安見狀，便掏出十五文錢來，伏低做小的彎腰說道：
“工頭，您也別看他身量小，到底是個男人，力氣大著呢。
再者，他家十分窮苦，因此十分能吃苦的！。
這十五個錢，雖然少，您到底也能買一斤肉吃！
您就用他幾天，先用他幾天，他要是比別人差了，您再退他回來便是！”
工頭雖然嫌棄牛啞巴，又覺得牛培安給的錢少了。
但到底是熟人，也不好駁了牛培安的麵子。
有些不耐道：“行吧，先用他幾天，要是幹活不行，我退了他！
你這十幾文錢，我可是不退的！而且，幹了幾天被退了，也沒工錢給他的！”
牛培安賠笑道：“這是十幾文錢，本也是孝敬您的，退不退也沒太大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