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得那樣快，那樣急，身子嘭的一聲撞在車壁上。他卻仿佛沒有感覺到疼痛般，隻是驚慌的望向霍隨雲，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來。
霍隨雲眸光微動，唇不由得抿緊了些。
霍驚羽深深的吸了口氣，神色漸漸轉為堅定：“二哥，我不管我是宸國人還是玥國人。我隻知道，在我們窮途末路，快要餓斃於路旁時，是義父救了我們！這些年來，義父待我們視如己出，眉姐姐也當我們是她親生的哥哥弟弟一般。”
他緊緊的注視著霍隨雲，眼中泛起一絲嘲諷：“如今想來，當年我們的遭遇，或許隻是你們計劃中的一環罷了。你借用鎮國大將軍義子的身份潛伏在京都，應該探知了不少大玥國的機密吧。那麼，如今是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了？你們主子要回國了？”
霍隨雲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眸中更是冷如萬載玄冰。
“二哥，你們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管。但是，我不能同你一起走。”霍驚羽靜靜道，“做人當知恩圖報，這是你教我的。義父於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阿羽……”霍隨雲歎息著低喚，蒼白的臉上慢慢綻開一抹笑，卻恍如月映雪原，淒迷蒼涼，他輕聲道：“阿羽，你是我的弟弟，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
霍驚羽的身子一顫，眸中泛起深深的痛苦之色。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慢慢跪下身來，深深地叩了一個頭。而後，決然起身便走，手指撩上車簾，卻又微微一頓。
“二哥，日後，我們或許便是敵人了。此一別，但願日後再不相見！”話音落下，霍驚羽並未回頭，猛然撩開門簾，飛身躍了出去。
霍隨雲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霍驚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蒼白的臉仿似冰雪築就，將所有的情緒都埋葬在幽深冷澈的雙眸中。
這場雪足足下了兩天兩夜。到了第三天，雪終於停了。放眼望去，天地皆白，仿若琉璃世界。街上雪深兩尺有餘，一腳踩下去，便沒到了大腿上。
這樣的天氣，最好是貓在暖炕上，切上半隻燒雞，就著碟油炸花生，茲溜茲溜的抿上幾口燒酒。感受著那酒從喉嚨一路辣進胃裏，然後一股暖意從腹中散發開來，渾身都舒坦之極。
“唉呀呀，這真是神仙過的日子啊！”將軍府的門房頭兒老霍眯縫著眼抿了一口酒，砸吧著嘴，心滿意足的道。
今天本是他輪值，隻是將軍一向又不大出門，也很少有人來往。況且這大雪天的，想來也不會有客來訪。
因此，他囑咐了與他一起輪值的小門房進寶幾句，自己便躲在耳房內飲幾口酒去去雪氣。他一麵哼著小曲，一麵往嘴中丟了粒油炸花生米，慢悠悠的嚼著，又伸手去拿酒壺。
“霍，霍叔，外，外頭……”突然，門被一把推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神色驚惶，話也說不利索了。
老霍眯著眼一看，來人卻是今日和自己一起輪值的小門房進寶。進寶手腳勤快麻利，隻有一樣毛病，一著急便會臉紅口吃。
老霍不由得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