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廝殺,不過一刻鍾便結束了。前來刺殺的人在丟下十數具屍體後,匆匆撤退。小樓的火也在第一時間被撲滅了。那些黑衣人身上,依舊沒有任何標識。
李茂知曉李清玄在住所遇襲,很是光火。當著所有朝臣的麵,將負責上京治安的禁軍左衛統領怒斥了一頓,責令他找出凶手。而李清玄,在第二天,便搬入王宮內的楚雲宮中居住。展眉自然也隨他搬了進去。
一轉眼,住進楚雲宮已有數天了。李清玄天天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展眉也不以為意,每日裏除了練練拳腳活動筋骨外,便躲在房內寫寫畫畫,也不知在寫些什麼。
這日午後,展眉用過午餐,提筆塗抹了一陣,便覺有些困意。便擱了筆,欲小歇片刻。卻見碧淩走了進來,含笑萬福道:“霍姑娘,世子遣人送來了一枝梅。”
碧淩是楚雲宮內的大宮女,伶俐大方,也很清楚宮內的規矩,李清玄便將她撥給展眉使喚。
碧淩一語未竟,小蠻已急急的跑了進來,拉住展眉的手道:“小姐,快隨我來。好美的梅花啊!”
展眉雖覺得李清玄很是無聊,不過是一枝梅,也巴巴的使人送來。不過還是擱下筆,隨著小蠻往外而去。
冥河正捧著一枝梅花立在院中,見展眉出來,忙迎著展眉行了一禮,笑吟吟的道:“世子因見這梅生得好,親手折了,命屬下快馬送了過來。”
說著,雙手將梅枝呈了過來,小蠻忙上前接了。
那梅枝高約兩尺有餘,側旁一枝橫逸,長約三尺。枝上密布著星星點點的翠綠如嫩芽般花苞,枝稍疏疏落落的開著數朵重瓣梅花,綠萼黃蕊,晶瑩得仿若上好的翡翠琢成。輕輕一嗅,便覺有一股冷香幽幽而來,沁人心脾。
這竟是梅中的極品——綠萼。
“有勞世子費心了,我很喜歡。”展眉微笑道。
冥河也笑道:“姑娘喜歡便好。屬下這就給世子回話去了。”
展眉點了點頭,看冥河退了下去。
展眉回頭看了看梅花,心底還是浮上了幾分欣喜。回到房中,尋出一隻薄胎雪瓷美人聳肩瓶,注滿清水,將梅枝插了,擺在窗前的書案上。遠遠望去,恍若一捧雪中綻出一枝碧玉,疊華剔透,好看之極。
展眉斜倚在榻上,看了一回,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展眉猛然睜開眼睛,一躍而起。卻見李清玄正站在榻前,手上正捏著錦被的一角,尷尬的伸著手。看樣子是想給展眉蓋好被子,卻不料展眉突然醒了。
李清玄隻是微微一怔,立即回過神來,將手中錦被一拋,微笑道:“眉兒六識愈發敏銳了。”
李清玄武藝極高,自問進來時絕無可能發出聲響。展眉卻依舊能在第一時間醒過來,顯然依靠的不是武藝,而是直覺。
若在以前,展眉定會一揚眉,笑嘻嘻的道是呀,我就是這麼厲害。可如今,卻見展眉眸光一黯,沒有開口,默默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