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繾出來接應伏刀,本來就沒帶多少人馬,現下被營寨與北狄大軍兩邊夾擊,困在殘林之中進退維穀。
伏刀自責地跪了下來,“是屬下無能,連累了王爺!”
龍繾拉起他,“起來吧,養精蓄銳。”
“王爺,你看下一步該怎麼辦?”伏刀抹抹臉,打起精神。
龍繾垂眼,“沒有下一步,隻有眼前。”眼前離不開山海關,什麼都沒了,還說什麼下一步?京城那邊……
“王爺,後山腰發現侍劍護衛!”
哨兵連滾帶爬跑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男人。
“侍劍!”伏刀手疾眼快,一把上去扶住快要栽倒的夥伴,“你不是在京城麼?”
龍繾腦子嗡嗡作響,不好的預感呼之欲出。
“王爺……信……雪姑娘給你送信……”侍劍的嘴裏冒出很多血,拚著一口氣將懷裏揉成一團的密箋拿給他。
龍繾接過,飛快瀏覽一遍,“啊”的一聲,身體歪了歪,靠在樹旁。
“你怎麼進來的?”伏刀掏出止血的丹藥給侍劍吃,“四周都是北狄的人。”
“是……雪姑娘交代的,這個地方有秘道……”侍劍偏過頭,血又從七竅滲出,“別浪費藥了,一旦中了月刹的魔音灌耳,撐不多久。”
“侍劍,你不會有事。”望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伏刀心痛難當。
“王爺……”侍劍沒有力氣,斷斷續續道:“屬下來晚了,辜負了雪姑娘的心意,她、她讓我來報信,不想半路遇到月刹……那捕頭……是太子的人……太子……太子要……”一口氣沒上來,魂歸九天。
“侍劍!”
“侍劍!”
龍繾沉痛地呼喚,熱淚盈眶——侍劍啊,他不比手足遠,天天守候在自己身邊,即使遠赴北狄的八年,也寸步不離,他又給了他什麼呢?
“王爺!”伏刀抱起侍劍的屍體,當機立斷,“不能讓侍劍白死,您必須離開山海關,京城還有雪姑娘在等您!”
雪韌………
龍繾咬牙,眼中泛起血絲,“是我害了她們。”不隻是雪韌,還有母妃,不是他一廂情願地信任十四弟,也不會造成這種悲劇。信裏說的就是現在發生過的事,隻是,已經晚了。她為已經遲了的消息,自願困在京城,何苦呢?若然真如她當初所說,討厭他,恨他,自己一走了之,該有多好?
握緊密箋,他帶領剩下零星的人馬緩緩撤退,按照圖上所繪的路線,前往秘道。
當一路奔波回到京城,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城內易主,當年流放在外險些身死的太子重新回到皇宮,重權在握。讓龍繾擔心的事,接二連三發生了,以太子心中的仇恨,殺多少人也抹去不了!怪了,十四弟處心積慮要登上寶座,為何甘願把位置拱手讓人?當年迫害太子一事雖沒有他的直接關係,也有些許連帶的牽扯,他不怕引火燒身麼?
在城外客棧等待伏刀打聽消息的龍繾,滿腦子都在思考這些問題。他不能,也不敢去想關於雪韌的情況,落在陵王手裏——
“四爺!”
龍繾一扭頭,見伏刀回來了,馬上問:“有沒有娘娘的消息?”
“娘娘的消息,有一個人比我問得清楚——”伏刀一閃,後麵進來一位麵戴輕紗鬥笠的女子,等對方揭開麵紗,龍繾呆住了。
伏刀微微地笑了一下,悄悄退出客房守候。
“怎麼,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了麼?”女子伸出纖細的五指,在他麵前晃了晃。
“……”
女子微微皺眉,“你不高興看到我,那就永別吧。”說罷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