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已經來不及告訴她:自己從來不能忘懷她的心聲。自己死了以後,她應該會好好地活下去,以她那亂七八糟的性子,一定得嫁一個分外細心的丈夫才能容忍……
思緒飄飛間,隻覺沙烏爾的掌風已至頭頂天璿處。如果這一掌真的劈下,自己便會無知無覺地抵達陰曹地府。此時腦海裏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她已經逃遠了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刷”的一聲,頭頂上的掌風頓時消失,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道:“老鬼,換我來跟你玩玩。”
風熙言驚怒交加地睜開眼,眼前不是陰曹地府,還是人間美景,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道:“賤人,你怎麼又回來了?”龍超雪激戰之餘不忘瞪他一眼,“這聲我先記下,收拾完老家夥後一起跟你算。”
“你!”這下風熙言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原有的精致麵具樣,可以說是氣急敗壞,“我費那麼大的勁就是為了讓你們脫身——你——”急怒攻心,他喉頭一甜,幾乎又要吐血,“你想氣死我嗎?”
“要死不急於一時。”龍超雪揮劍格開沙烏爾,拉起風熙言施展輕功往外疾衝,“你放心,你那個小美人我已經丟到安全的地方了。”
誰在乎皇甫心蘭啊,他在乎的是她,笨蛋!
出了山洞,沙烏爾在攀爬速度上比不過以此為遊戲的龍超雪,很快便落在了後麵。
剛站穩腳,風熙言支持不住跪倒在地,憋了許久的汙血也噴了出來。龍超雪急忙跪在他身邊,用布包裏的手巾給他擦去唇角的汙血。風熙言無力地一笑,看了一眼那張灰色的布,龍超雪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沒好氣地說:“我知道很久沒洗了,但是該死的你現在別那麼挑剔!”
風熙言不再說什麼,任由她輕輕地拭去殘留在唇邊的血漬。忽然一股暖意竄上心尖,縈繞不去。如果他們早些時間能夠相知相惜,現在恐怕已經隻羨鴛鴦不羨仙了吧,也不至於會打得你死我活,互相猜疑個沒完沒了。
說話間,沙烏爾已經攀上崖頂,直奔二人而來,口中狂叫著:“月真!月真!把我的月真還給我!”邊吼叫邊胡亂拍掌,掌風所到之處,花草盡毀,亂石飛崩。
龍超雪拔出劍道:“看我結果了他。”
風熙言按住她說:“你去找皇甫心蘭,我來殿後。”
龍超雪很不屑地掃了他一眼,那目光連風熙言自己都感到藐視,他拉下臉來說:“怎麼,看不起我嗎?”
龍超雪哼了一聲,拍拍他的臉頰說:“就憑你?笑掉我的大牙!拜托你行行善,留幾顆牙齒給我吧,我還想啃啃那些美味的香酥雞呢。”
說完提劍迎戰。
她的天分極高,不輸給師弟,而且悟性極強,對付敵手的身手又很有一套應變措施。加上身形靈活,輕功俱佳,左躲右閃弄得那沙烏爾不知道該往哪裏打才好。
風熙言用力站起來,忽然聽到呼救聲,便往崖邊尋去。這才發現皇甫心蘭攀著崖壁,十分吃力地叫著:“風公子,救救我啊,我快掉下去了……”
原來龍超雪扔她的時候沒注意地方,隻以為是人都可以像她那樣,在懸崖峭壁上穿梭自如,所以看都不看就把她放在了一個稍微能站住腳的突起上。結果皇甫大小姐當然失足,差點兒掉了下去。好在有些功夫底子,抓住了岩石,才能支撐到現在。
“風公子,我——”她臉憋得通紅,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風熙言無奈地歎了口氣,趕緊把她拉起來後去幫龍超雪。
沙烏爾看到皇甫心蘭,頓時力量陡增百倍。無意再跟龍超雪周旋下去,他直撲過來。皇甫心蘭嚇得急忙躲到風熙言身後,風熙言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跟他說皇甫心蘭不是苗月真完全是徒勞無功,隻有硬碰硬地拚一拚了。
沙烏爾跑到一半,又被龍超雪絆住,糾纏不清,頓時氣得要命,怒吼道:“滾開!”
龍超雪說:“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想老牛吃嫩草?想得倒是很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人家。”
沙烏爾怒道:“胡說!”他的武功的確不如這兩個小鬼,可是論及優勢,卻又得天獨厚。別忘了苗疆人最擅長的便是使用蠱毒,多邪門的都有。隻見他從破爛的衣服中掏出一個竹筒,打開蓋子後,不一會兒便竄出一個蟲子。紫色的身體,綠色的眼睛,說多惡心就有多惡心。他把那竹筒倒過來,對著龍超雪說:“去!”蟲子便射出竹筒,直衝過來。速度之快,讓她隻覺得手腳一麻,便跪倒在地,動彈不得,全身好像被捆綁了幾十斤的鐵索一樣。
更為邪門的是,她居然連話都不能講了。
沙烏爾獰笑著說:“小姑娘,這叫做噬骨毒蟲,它會慢慢鑽進你的骨縫裏去,吃掉你的骨頭。它吃的時候,你還會非常清醒,既不能動,又不能說話叫喊,痛苦得很。等它吃完了,就會從嘴巴裏飛出來,當然你沒救了,好不好玩啊?本來我是給萬雨來那個家夥準備的,可是他死了,隻好便宜了你。現在我要把他們搶走的雪吻天璣子奪回來,還有我的月真,月真!”
他一邊說,一邊衝向皇甫心蘭,一把將她抓住,沿著山壁很快爬了下去。
風熙言的第一個反應,不是衝過去救皇甫心蘭,而是衝至龍超雪身邊,急切地跪下來問道:“怎麼樣,真的不能動嗎?”
龍超雪試了試,果然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看來那個老瘋子不是說著玩的,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得那麼難看嗎?她看了一臉焦急的風熙言一眼,在心中哀歎,如果真的要那麼痛苦地死去,她寧可現在就由他結果自己。
這樣想著,她努力睜大眼睛,想用眼神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可惜風熙言眼中顯現出堅毅的神色,決然地搖著頭說:“不,一定有可以醫治的法子,我們去找。”
說完,他收起劍,將超雪抱起。
超雪一驚,來不及反應時,他身上那股野性的清香味已飄入鼻中,即使混雜了血腥味,還是一樣令她心曠神怡。她努力睜大了眼睛,往上瞧去,堅毅的鼻梁,含情的唇角,他還是沒有變。超雪合起眼皮,垂下睫羽,心裏是一百萬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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