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友逝(1 / 2)

剛出了卡口,就見花寨主已催馬向卡口衝了過來,茨蔚馬上往回退,在馬兒靠近時,那一直倒靠在花嬌柔身上的叮,讓茨蔚如有被雷擊中般的驚愕,叮的全身都染上了汙紅的血跡,一副萎靡不振的靠在花的身上,眉頭還緊緊的鎖著,整張臉痛苦的皺著,花嬌柔也滿臉的血跡,一臉神色凝重。

是叮還是花受傷了?傷哪了?看著還汩汩流著血的左肩,為什麼那裏會這樣的流血?左手呢?在花嬌柔駕馬掠過她的身邊時,她抽腿便朝著馬兒跑去的方向奔了去,叮的手沒了?她是不是看錯了?

都進來了!犀牛堅持的很辛苦,暴吼一聲,頂著巨石一步步的朝卡口移了去,每一步他都被壓迫的身子更躬,腳步像是想踩穿地板一樣的沉重,茨蔚原本隻注意叮,卻突然想到了卡口還需要留守,回頭一看,犀牛已背著大石走到了卡口,隻需要將石頭往卡口處一放,那足有一人高的大石便會將整個卡口給封死。

放心的一轉頭,她繼續追向花寨主的馬,而身後……。

犀牛看見了韓夢愚駕著白馬奔了過來,唇角不由得便噙了一抹笑來,衝得再快,他也不怕了,不著急了,背上的重量已經讓他的上身與地麵平行了,他多想回頭再看一眼,就算隻是看到一個背影,他也覺得非常的幸福了,可是現在,他僅僅能在所剩不多的時間內,再把從入伍到現在的一些片段串連的飛快想上一遍,算是他對自己人生的最後交待,在那個火熱夏日,在他曾經還莽撞火爆時,在他跌落在可以嗅到滿鼻的泥土青草香味的大地上時,那個身體便像是撞進了他的靈魂,一直到現在他隻能低頭近距離的看著冬雪過後零星殘留著的幾縷枯黃的草根與未覆沙土的峻石,一直到原本他強大充滿力量的身體現在已僵硬麻痹,一直到感覺身上的經脈全部被崩得“啪啪”的斷裂,一直到他看到有濃稠的血液從他的眼鼻口腔處滴落,一直到在眼睛所感應的光線全暗下前發現已駐於眼前的馬蹄,他都一直將她小心的放在心尖上,在這以後,不知道她會不會常常憶及他這位被罰椿米的戰友兄弟……。

一直,他就一直蹲跪在金瓶口,而且可能永遠的一直跪在這裏,背上背負著的巨石,封住這個茨蔚認為非常重要的卡口。

韓夢愚勒住了馬,自上而下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如贔屭負碑般,在山寨上他一直無以為意的那條漢子背著一塊巨石,跪死在卡口處。

他下了馬,蹲下了身子,定定的看著那個馱石之人,七竅流血的麵容還掛著一抹笑,眼睛並未閉上,定定的將視線定在了地麵上的某一點。

一個人可以強大到什麼地步?血肉之軀可以忍受多重的負荷?一個國家需要用什麼樣的精神來墊底才可以獲得戰士如此的無私的犧牲?會是怎樣的念想來撐起臨死之人唇邊永久定格的笑意?把眼光調至巨石之後,他所要攻打的德天,還有多少這樣渺小不起眼卻又震撼他心靈的小人物?或者又有多少像馬茨蔚那樣讓他側目好奇又難以盡數度測的意外?僅僅是一個阻軍的小分隊,卻讓他好像預測到了不敗戰績的最大挑戰,攻下德天,絕對不再像磐王所想象那樣的輕而易舉,而他戎馬十數載的驕傲在這塊巨石的另一麵,將會接受最嚴酷的對待。

山上開始滾石了,這證明卡口已經封畢,茨蔚心跳莫名的劇跳了一拍,卻困為擔心著叮的狀況而將這份莫名的擔心很快的摒除掉了,後方暫時已沒什麼危險了,她有什麼可擔心的?眼前已斷一臂的叮,倒是讓她焦急心傷,應該由她斷後的,懊悔自責現在也無濟於事了,她必須將叮快速送回廣武城,及時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