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嬌柔的臉一直都慘白著,一落馬扶下叮便飛快的傳令原來的山寨的赤腳大夫給叮進行先行的醫治止血,她花嬌柔帶著這幫兄弟多年打劫取財,也常有自家兄弟缺胳膊斷腿,可是卻從未像今天這樣,讓她渾身戰栗不已,叮在馬後的那一刀是為了她挨的,他用他的一條胳膊來換取了她的性命,那血柱噴射斷肢飛離的畫麵,讓她震撼到這一生世也無法忘懷,止不住顫抖,她咬住了她握成拳頭的手,叮最好別死,最好!
卓冰沒想過臨走前對他凶吼暴喝的百夫長,竟是這樣的被送回來,那奄奄一息的癱軟,那麵無血色的慘白,那已浴血全身的殘破,她不明白她以前竟會對這樣的人產生強烈的厭惡,廢掉一條胳膊罷了,她不是看過比這更慘烈的傷亡?不是早該對這種的小小的血腥免疫了嗎?可是仍會一樣的觸及心靈的傷痛,躺在那裏的百夫長對於她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感情投入,但是仍能輕易的勾起她的傷心不忍,看著他緊皺的眉苦楚的臉還是想有輕輕撫觸安慰的衝動。
金花寨必須要撤離了,即使卡口已被落石堵住,但是三十萬的大軍,要清理起來,並不會非常的難,本來欲對銀甲兵進行部分剿滅的計劃也在這緊迫的情勢下宣告破滅,此次的阻擊並不成功,止敵於關口之外,卻不能長久的拖延,而此次唯一的收獲便是探測到銀甲兵的情形以及傷了銀甲兵的主帥,回首望向卡口處,卡口那裏已堆了很高的石頭,因為卡口太狹窄,有巨石的話就卡的比較的緊,銀甲兵若要清理起來,至少也需要兩天時間,能拖住兩天,對廣武的守城已經非常有利了。
身旁的人都在忙碌著,山匪們在收拾行囊準備撤離,茨蔚所帶的西北兵與兄弟排也在準備馬上的回營打點,花寨主與卓冰一直守護著叮,茨蔚直立著身子望著卡口的亂石,心底總覺得她落下了什麼,什麼被落下了?
亂石那一麵是德天的死敵,頂多有一條叮的胳膊留在了那邊,還會有什麼?
如電光一閃,一個負著巨石的身影閃現於腦海之中,她開始慌亂,犀牛呢?最開始她看他憋到醬紫的麵孔時有叫他禦下巨石,叮入了關後她有看到他躬著身子艱難的負石封口,對啊,從最初他直立到最後瞟他時他背對著她已半躬身體,他是怎樣放下巨石的?身體已經折成那種角度,巨石如何放下?
茨蔚移動了腳步,四下望著周圍的忙碌的士兵與山匪,到處抓人問著犀牛的蹤跡,沒有,都沒有,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下了腳步,有一種不祥感襲上了心頭,沒有人看到那負責封口的大力犀牛,不自覺的都將目光望向亂石堆,茨蔚朝亂石堆奔跑了去,她怎會如此大意?在因為叮的傷勢而驚愕時,居然忘記幫助犀牛禦下巨石,在落石時她心中的一慟,意味著什麼?突然有水氣湧上了眼眶,她憶起了她駕馬進入關卡時犀牛臉上安心而放鬆的笑意,對戰友的關心她卻隻是不經意的點頭帶過,還有最後那已躬成直角的身體卻仍駝著巨石的身影艱難的移向卡口,僅僅這兩幕,便足可以讓她的眼淚泛濫成災,以前一直並不特別注意的戰友,也在他們的不經意中悄然逝去,永遠的走出了曾經同甘共苦的鹹淡生活,背棄了要同生共死的結交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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