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麵桃花(1 / 2)

正快是陽春三月時節,不比蕭瑟冬日的一片白茫,所以柔和快活。

已是在古代的第十個日子,可我還是覺得這是一場夢,隻等我醒來就仍然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不是在未知的時空,成了這個未滿十五歲的小姑娘。

十天前,那還是十月二十六日那天,大學裏藝術係組織去江西婺源寫生兩周,而那天是要返校的日期。可當時天氣著實不好,沉悶的讓人壓抑,我們卻並未察覺危機的臨近。

就當我們全班站在那條獨木橋上拍照的時候,毫無預警,那條橋竟然……斷了……

那一刻,說不出什麼滋味,短暫的一瞬間我連害怕都來不及,沒有尖叫,沒有哭喊,隻是一片空白,好似一陣噩夢。

醒來的時候才發覺一切都翻天覆地的變了。

我躺在這陌生的環境,心底慢慢浮起了情緒,有震驚、有恐慌、有害怕、有無助、有悲憤、更多的卻是痛苦。那些複雜而強烈的情緒在胸中激蕩,就這樣腦袋一昏,便是十日。

“唉!倒黴狗血的穿越劇情就這樣在我身上上演了。”我長歎一口氣,在床上翻來覆去。

想著躺了這麼多天,這幅身子的病也該好了吧!立馬掀開被子,想要支撐身體爬起來。

也許是發高燒的緣故,頭還是昏昏沉沉的,渾身乏力。扶搖站起,卻是雙腿無力便又倒在床簷。

還來不及叫痛,手掌卻觸摸到地下的棉質衣料,拾起來看,隻是塊十分褶皺的青色布料。

我“咦”了聲,心下卻並未多想,以為是娘親針縫衣物剩下的布料。

又抬頭環顧四周的環境,狹窄而又單調簡陋的房間一覽無餘。擺設簡單,隻一套翠鬆竹木的方正桌椅,上麵擺了副雕花茶器。而靠近東窗的還有朱漆蓮木雕砌的梳妝台,沒有任何裝飾,隻剩下沒燒盡的蠟燭殘留。

此時,窗外正值大好日頭,明媚的光影稀稀落落的投射在百窗格上,隱約可見的長春花粉白似蝶,飄散的香氣沁人心脾。

我舒心的聞了聞,看這屋子,暗自揣度自己的身份。

可這一看破舊簡單的裏屋,就知我穿越的絕對不是什麼公主,或是大戶人家小姐。

想此,不禁失望起來,心裏祈禱,最好也得讓我成個敗落的公主,或是不受寵的庶出小姐嘛!

又猛然驚醒,就算身份不好,總得長相不錯啊!不然落在古代,還怎麼混得下去?

我趕緊使盡力氣重新站起,搖搖晃晃地走到妝台前。對著銅鏡一看,鏡中那十來歲的小女孩,鵝蛋小臉,麵容蒼白,瘦削的臉龐顯得柔弱纖纖,櫻桃小嘴毫無血色,唯有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眸好像寶石般光彩照人。

我長舒了口氣,異世的這副模樣長的算是嬌小可人了。幸好不算難看,就是太瘦了些。

挵起額前的一縷齊劉海撥至耳際,想好好看看這幅身子的麵容,卻驚現右額處赫然一塊淺紅色的淤痕,難怪額頭總是隱隱作痛的。

來不及細想,忽聽到腳步漸近,隨之傳來一道十分驚喜而又略帶埋怨的聲音:“平兒,怎麼就起床了?你還沒好呢?”

來人約莫三十多歲的婦女,眉不加黛,望如遠山,翠鬆褶裙,紅膩鞋幫。看著像是一副下人打扮,但穿戴整齊,眉目間也是一團和氣。

此人便是我在這陌世的娘親蕭秋雁,而我現在的名字是蕭清平,是隨她姓。

娘親眉目舒展來到我身邊,我立馬故作嬌羞態,撲進她懷裏,有些遲疑道:“……娘……娘,女兒早就好了。”

聽自己還是一副毫無雜質的稚嫩童音,感到很不適應,聲聲的娘叫著極不自在。

而娘看我舉動,身子一僵,扶著我微蹙了眉。

我眼皮一跳,難道被看出,我不是她女兒了?

被她緊盯著,我滿麵惶恐,想著自己二十歲的人裝小孩,真別扭啊!

她拉我坐下,拿袖子揩眼角,笑道:“你終於肯跟娘說話了嗎?”

我心中一驚,就聽她說:“這些年,你沉默寡言,不喜說話,外人都以為你是啞巴。哪裏曉得,半月前你不小心失足掉進水裏,娘當時見你沒了鼻息以為你就要……娘不相信,命會這樣苦,日夜守在你身旁,豈料遭逢暴雨,你又高燒不退……”

看她痛心疾首,我卻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態,原來這具身子的主人是不愛說話的。所以,我一開口,她才會露出詫異的表情。

而從她口中得知,原主是落水殤命,而我也是斷橋落水,這算不算是天意。

娘神色微微有些恍惚,仿佛遊離天外一般,魂不守舍。看見她出神的模樣,像是在思味難言之隱,我稍咳嗽了一聲,喚道:“娘……”

她楞了須臾,才回過神來,臉頰浮起蒼白之色,掩飾道:“你能醒來已是菩薩保佑,娘隻求你日後萬不能再出事了。”

“不會有事的。”我望著她神情凝重,心下一沉,轉瞬又笑了笑:“不是有句古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