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軟醒來的時候,麵前有一張無限放大的臉,髒兮兮的,像在炭灰裏滾過,顧軟反映強烈,一巴掌就揮了過去,將那煤球揮出了幾步遠,隨後就是一通哭喊,“娘,娘,傻子打我,傻子打我了……”
顧軟還沒回過神來,一個尖利的聲音女聲將她的耳膜狠狠的震了一下,“我苦命的兒啊,疼不疼啊?啊?有沒有傷到哪裏啊?你可千萬別有事啊,你要是有個好歹,是要娘命啊!”
煤球鬼哭狼嚎,配合著他娘的叫罵聲,很快院子裏便擠了不少人,
“大郎家的!你看看你這娶的什麼媳婦!我辛辛苦苦的將孩子拉扯大,從小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的,你家這黑心肝的毒婦啊,竟然連這麼半個的孩子也不放過!我好命苦啊,嫁來你們杜家,孝敬公婆任勞任怨,沒有說過半個苦字,你家裏困難,我平日裏也沒少幫襯照顧著,可你倒是好,取個黑心肝兒的毒婦來禍害你可憐的弟弟,我家孩子是招你什麼了,啊?!”
顧軟不知道怎麼了,她記得,剛才她還在院子裏幫著她媽給院子裏的青菜澆水。
她家破產了,她從千金小姐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顧家欠了一屁股債,爸爸頂不住壓力,跳樓自殺了,媽媽帶著她逃到了鄉下的的老土宅裏。
顧軟在女人的叫罵聲中掃了一眼四周,這裏不是生活了三年的老宅,這是哪裏?
顧軟迷惘的看著那還在叫罵的女人,是個顴骨很高的女人,不醜,但也絕對算不上漂亮,穿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古裝。
等等!古裝?
顧軟眼睛瞪大。
“大家都來評評理啊,大郎娶媳婦,我這做大伯娘啊也沒少出錢出力啊,如今媳婦娶回來了,就翻臉不認人,連孩子都不放過啊,瞧這孩子才多大啊,就遭了這毒手,這日子沒法過了……”,女人罵完了顧軟,又哭天搶地的對著她男人道:“當家啊,你看看你兒子都被欺負成什麼樣了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還要不要我們娘倆了啊?!你不能顧著侄兒,就不要自己親兒子啊……”
顧軟隻覺得耳膜子快撐不住了,忍無可忍的大吼了一聲,“別吵了——”
院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周圍十幾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顧軟,顧軟從地上站起來,就方才發愣的功夫,她已經認清了自己現在的形勢。
她穿越了,她也沒想到,在自家院子裏澆個水,竟然摔進了菜園子,一腦袋撞在石頭上,就這麼給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吧,還穿越成了個給人衝喜的傻子。
顧軟腦子裏還留著原主的記憶,知道眼前這個跟瘋狗一樣亂咬人的女人,是她夫君杜修的大伯娘,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
而剛才被顧軟揮了一巴掌的黑煤球,是她家的小兒子,小名栓子。
在顧軟穿來之前,原主跟往常一樣蹲在院子裏數螞蟻,栓子扔了她一塊石頭,正好砸在她的腦門上,就這麼給砸的斷氣了。
栓子上前查看究竟,剛好顧軟穿來,被顧軟給下意識的揮了一巴掌,其實那巴掌揮的不是很重,但栓子一哭,他娘張氏就跟死了兒子似得開始鬼叫起來,杜修的二伯家、小叔家、還有街坊領居都站在院子裏看著,場麵一時顯得很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