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氏看人多,叫得越發厲害了。

“好啊,你這個黑心肝兒的毒婦,打了孩子不算,連老的也不放過,你們都看看啊,哪有做侄媳婦的這麼跟大伯娘說話的,簡直是沒天理啊,我不活了,讓我死了算了啊!”

張氏的男人杜大林見張氏這大嗓門越叫越厲害,將那些看熱鬧的都引來了,黑著臉拉著張氏往屋裏走,“她就是個傻子,你跟她計較什麼,栓子也沒傷到哪裏,走了,進屋去。”

張氏不依,“什麼叫沒傷到?你看看咱們家栓子,好好的一個孩子,你看看他這臉沒打成什麼樣了?你這做爹的,你不給孩子討回公道,這以後誰還把咱們家栓子當回事兒啊?!別人都以為是沒爹的野孩子呢……”

杜大林臉色更難看,什麼叫沒爹的野孩子?

杜修的二伯娘李氏陰陽怪氣的嘲諷張氏,“你家栓子那是那是在煤灰裏滾的吧?哪是打的啊?可不能因為侄媳婦是個傻的,就什麼都賴到侄媳婦身上啊,我說栓子他娘啊,侄媳婦一家也不容易,現在都被你們趕到柴房去了,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再說了,你家栓子不就是喜歡往髒東西上滾,聽說上次還滾到了牛糞坑裏呢。”

張氏聽著李氏笑,呸了一聲,“你家孩子才喜歡往髒東西上滾,少在這兒胡說八道,大郎家的那房子,可是我出錢買的,你可別詆毀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大伯娘的,跟那些個沒天理的毒婦似得,故意為難自己侄兒呢!”

李氏哼了一聲,杜修家的那房子,說是賣,但誰不知道,張氏就是趁著杜修他娘缺錢給杜修娶媳婦衝喜,才壓低了價錢以三十個銅子兒就將杜修家的房子給搶走了。

顧軟現在沒心情跟張氏吵,她起身後,看了一眼那低矮的柴房——原主的一家子,包括她丈夫、婆婆和兩個弟妹,都擠在那間狹窄的屋子裏。

顧軟腳步移動,張氏眼尖,一把拉住了她,那手掌掐著顧軟的手臂,顧軟感覺到張氏是故意的,將她骨頭都掐疼了,“你別走,打了我家栓子,就這麼算了,把我家栓子當什麼了?我跟你說,我待會還要帶著我家栓子去看大夫呢,今兒你不賠給我家栓子看病的錢,我就死在你家門前,做鬼也不放過你!”

張氏就是個胡攪蠻纏的人,不過要真讓她去死,她才沒那膽兒。

“放開我!”,顧軟被掐的疼了,使勁兒的掙紮。

原主的婆婆帶著十歲的二兒子上山做農活了,隻有杜修三歲大的妹妹杜柔蹲在門前睡覺,被張氏的大嗓門吵醒後,也扯著嗓子哭了。

“哭什麼哭,賠錢貨,小心扔你去喂狼!”

張氏這麼一嚇唬,杜柔哭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