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一家人都聽得直皺眉頭,但卻都沒說話,這種事,交給沈氏自己處理就是了,要知道,如今的沈氏,也不是當初的沈氏了。
隻見沈氏微微揉了揉眼角,說道:“這些日子操心的事情多了,幾日沒睡好,眼神也不太利索了,哪裏還弄得動那些,我想栓子和樁子都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也不會去怪我這個嬸子的。”
一席話堵得張氏幹瞪眼了半天,沈氏說眼神不好,說沒睡好,她敢讓沈氏再去勞心勞力嗎?杜修不得恨死了她。
張氏知道從沈氏這兒是討不到好了,就想從顧軟那裏下手,可她也不想想,她連從沈氏那裏都討不到好,還能從顧軟這裏得到便宜嗎?
她這個話還沒開口,顧軟察覺到,就先堵住了她的嘴大,“大伯娘,我娘給的這些壓歲錢夠你買上好幾頂這樣的帽子了吧?大伯娘還不滿意啊?怎麼?嫌多了?那我可讓人拿回來了。”
張氏立馬捂緊了自己的錢袋,生怕顧軟讓人來搶,再也不敢要求啥了。
到了要開飯的時候,家裏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錢香香。
錢香香帶著她最小的弟弟錢興財,也借口說是帶錢興財來給沈氏拜年的。
沈氏扶額,這大過年的,可真是開門不利,不想見的人一個接一個的來。
但錢香香笑臉上門,她也總不能甩臉色,把人打發了出去,所以隻有讓她進來。
錢興財給沈氏拜了年,沈氏拿了紅包,錢香香一口一個嬸子的跟沈氏親熱的不行。
吃飯的時候,張氏和栓子母子倆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那筷子接一筷子的,下的又快又狠。
其他人默默地吃著飯,沈氏也不予置評,隻求張氏母子倆吃完了趕緊走。
錢香香在飯桌上拿眼睛偷偷瞄了杜修一眼,正看見他給顧軟夾菜,那體貼入微的樣子,讓人恨不得自己才是那個被他嗬護在手心的人兒。
錢香香心裏忍不住冒酸氣,看著這滿桌的好菜,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她笑了一聲說道:“大郎哥對大郎嫂子可真好,嫂子真是有福氣。”
說著像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似的,十分落寞地垂下了,頭惹人憐愛。
張氏有心想說一句顧軟的確是好福氣,嫁過來就享了她們杜家的福,還不知道知恩圖報,對他們這些做叔伯嬸娘的這麼差。
但她現在嘴裏塞滿了菜,實在說不出來。
顧軟看著錢香香那嬌柔造作的樣子,笑了一聲,“是啊,我當初就說過了,大郎是個有福之人,跟著他一定有好日子過的,錢娘子誌向遠大,和大郎的婚事沒有成,反倒是成全了我們夫妻,我十分感激錢娘子,不過現在大過年的,錢娘子在我家做出這幅表情給誰看?”
錢香香沒料到,她已經做的這麼好了,顧軟說話還是這麼不給人留情麵,尷尬的笑了一下,“嫂子,你莫要再打趣我了,經曆這麼多事,我也看開了,這世上什麼都能變,什麼都可以輕易得到輕易失去,可唯有人的真心實意、唯有對你好的男子千金難求,隻可惜我悔悟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