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麼?”
“豐川毅說了什麼?”
“你們倆的私事,可能還牽扯情感問題,我有那麼八卦嗎?哦對了,要我解釋一下‘現代漢語’裏‘八卦’是什麼意思嗎?”
“當我是老古董嗎?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誤會,他如果隻是要送我回家,我說不定就讓了。”
“啊?怎麼……我真不大懂。”
“你很純情啊。”
“啊……難道他……”
“他希望我今晚不要回家。”不知為什麼,關鍵覺得佐智子說這話時,聲音很冷。
這女孩子的直率讓關鍵心驚。
“哦……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說真的,我不想知道。”關鍵的回答一樣的冷。
“很簡單,我希望你信任我。”
關鍵閉緊了嘴,無法保證的事,他不願去承諾。
“坦白說,你並沒有猜錯,”終於還是安崎佐智子溫婉地開口,“其實也是好明顯的——我被派做你的助手,的確算是一種‘監視’,更確切說,是準確地記錄和彙報你的所有發現和感受,而隻有得到你的信任,我才能出色地完成工作任務,對小組的調查也有利,對你、對調查那兩起案子更有所幫助。”
實在看不出來,對你的信任,和調查詩詩和褚文光被害,有什麼關聯。
“你一定不信,被我‘監視’,對你會有什麼好處。其實從這兩天發生的一切,真的可以看出你是有種特殊的能力,你隻有在這次合作過程中,認真了解如何去運用這種能力,才有可能查明你女朋友被害的真相……即便,即便那可能是個你不願知道的真相,但我相信你,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
不願知道的真相?關鍵心頭一凜: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答應你,信任你。但也希望你對我誠實,信任必須是相互的,對不對?你不便說的,可以不回答,但我們都保證誠實,好不好?”這是關鍵在沉默中一直想說的話。
他隱隱覺得,兩個人彼此的要求都太理想化。
所以他不期望安崎佐智子爽快地答應。
而她注視著他的雙眼,很誠懇地點了點頭。
“好,那請你告訴我,今天晚上,在四號展廳,我在接受實驗的過程中,是否真的一直沒有離開過原地?”
安崎佐智子避開了他的目光,望向稀疏車流穿梭中的燈光閃爍,她輕輕說:“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你可沒有到任何地方去。”
關鍵悵然若失,如果她說的是假話,“失”是對這清麗女孩的失望;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失”是對自己失魂落魄的震驚:黃詩怡淒厲的叫聲、黑暗中的摸索、要命的劇烈頭痛,難道都是虛幻的?
“再問你一個你比較容易回答的問題,你戴的螢火蟲耳丁,有什麼來曆嗎?”
安崎佐智子一怔:“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隻知道詩詩……我女朋友,生前也有一副。”
“你需要好好補課。”
“醫學院裏沒開‘女性裝飾品’這門課……開了我也會不及格。”
“我是說好好補補和我們調查相關的課。山下雅廣最著名的陶瓷作品是什麼?”
“考‘日本藝術史’嗎?我交白卷好了。”
“山下雅廣最著名的陶瓷品就叫《螢火蟲相望》,陶瓷品的主體是個類似花瓶的流線體陶器,大概一尺左右,陶器兩端各伏著一隻螢火蟲,小指指甲大小,遙遙相望,所以這個陶瓷品的擺置,一定是平放。專家一致鑒定,這件藝術品,尤其兩隻螢火蟲的製作,從成型到上釉,都妙到毫巔。從藝術角度說,最絕的是那兩隻小小蟲子,竟然好似有神態……”
“太誇張了,這麼小的蟲子,會有神態?什麼神態?”
“無奈,淒楚,哀傷,大致是這類描述,好像有藝術眼光的鑒賞家得出的都是這個結論,也符合山下雅廣的一貫風格。《螢火蟲相望》引起關注後,有商家靈機一動,和山下雅廣達成協議,將那兩隻螢火蟲的形象製成耳飾品出售,果然熱銷。”
“謝謝你。”關鍵道聲謝後,再無言語。
螢火蟲,螢火蟲相望,為什麼會出現在殺人現場?
他在心中安排明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