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見鍾情」
這一夜怎麼會這麼漫長，站在那的我仿佛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天卻還沒有絲毫要亮的跡象，屋外仍是漆黑一片。
“天色這麼晚了，還請盟主大人你們回去吧。”卓雄的話打破了持續沉寂的氣氛。
“回去？”青蜂有些驚訝地重複著他的話，語氣中帶著點點的怒氣：“這樣三更半夜的，你讓我們怎麼回去？”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就是了。”卓雄冷冷地道。
“你......”青蜂似有些不可置信地瞪著他：“要不是我大師哥，你們祁山派能逃過這一劫嗎？才剛幫你們脫了險，你現在就這樣對待他？你太過分了！”
“青蜂，別說了。”雲瀟瀟輕聲喝住她：“別吵著姚雁。”
“哼，你現在倒關心她。”卓雄冷笑兩聲：“你先前是怎麼答應我好好勸她的，她身體這樣的狀況，你居然讓她出門。要是你攔住她，她何至於挨了秦掌門的那一腳？”
“這怎麼能怪我大師哥？”青蜂不服氣地道。
雲瀟瀟渾身顫了下，沒有辯答些什麼，隻眉頭緊鎖低下頭：“是，是我沒有顧慮周全。”
我的腦子轟得一下，不知是何種感受。緣由在我，是我之前沒有攔住她，才讓她出去受了傷，沒想到卻讓他在這被卓雄責罵。卓雄，你這樣是想讓雲瀟瀟怨死我嗎？
“是我，是我沒有攔住姚雁姐姐，你要怪便怪我，別怪我哥！”我衝了過去擋在了他的身前。
“鳳凰，”他一把拉住了我：“不關你的事。”雖這樣說，可他的聲音為什麼這樣冷，不帶一絲情感，一絲安慰？
“原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不該把這樣的責任丟給你。”我看著他的臉，他的目光卻沒有對著我，我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心頭堵得難受，你果然怪我。
“你們都別說了，我沒資格怪誰。自己的師妹出了事，都怪我這個做師兄的無能，沒能保護好她。”卓雄抬眼看著我們，聲音仍是一樣冰冷：“多謝盟主大人對祁山派的大恩，我卓雄沒齒難忘。隻是現下，還請盟主趕快離開。”聽得出，卓雄雖記著雲瀟瀟的恩德卻始終把姚雁受傷的責任歸在他的頭上，說話很不客氣。
“不，在她醒來之前，我絕不離開！”雲瀟瀟壓低了嗓子，果決地說。
我看著他堅定的神情，眼眶慢慢濕了。她受傷，他這樣放心不下。我想阻止，可是內心卻幹澀地苦笑了一聲：我有這個資格嗎？什麼話都沒說，我隻默默低下了頭。
“......”床上的姚雁似乎呢喃了一聲，卓雄和雲瀟瀟瞬間移開了注意力，齊齊蹲到床頭。
“師妹，師妹？”卓雄著急地喊著她，“你說什麼？你要什麼？”
“瀟......瀟哥......”女子蒼白的唇抖動著，吐出了這兩個字。這兩個字讓床邊的人都定住了，包括我，不知該用什麼心情來聽這兩個字從她的嘴中說出。
“瀟哥，瀟哥......”姚雁喊得越來越清晰，兩個男子再也不能裝糊塗了，雲瀟瀟一個箭步跨到卓雄前邊，將頭湊近她直輕聲道：“我在這，雁兒，我就在你身邊。”女子越發的皺眉，雙手微微地騰空揮著，想要抓緊什麼，“瀟哥......別走，別走......”雲瀟瀟遲疑了一會，還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放心，我不走，我不走。”
我究竟該做什麼？別的一切我都不知，立在那呆呆看著他蹲在床邊握著昔日摯愛的手，心疼安慰。看著這個堅強理性的女子在不清醒之際口中喊著的仍是心中埋藏最深的所愛之人，兩人的手緊緊握著，一如當初。震撼如我，不知所措如我，難堪無助如我，也會被她這一聲聲的“瀟哥”所打動，那麼他呢？我明白她是他心中放不下的痛，解不開的結。果然，命運就是這樣不公平，有的人什麼都不用做，隻需一眼，就可以讓他為之付出一切，畢生牽掛；而有的人呢？為了他可以傾盡所有，吃盡苦頭，才換來他的憐惜和疼愛，可是這種憐惜到了那人的跟前，隻怕還敵不過這一聲輕輕的呼喚。一見鍾情，這四個字對我和鳳凰而言是最殘忍不過的了。